她心下发紧,想往那废墟里探去,好打破那最坏的猜想。
可事实是,无需看,她已知道答案。
这座肃穆中暗藏生机的宅院,忽然之间,只剩下那一方石桌、一丛竹影。
她的噩梦成了真。
这一世,她长大的紫兰殿安然无恙。
可晁鸿祯却将魔爪伸向了受她牵连的无辜之人。
这与上一世又有什么分别?无非是自己幸存、旁人受累。
陆齐光握紧双拳,指甲好似要嵌入掌心。她的世界在嗡鸣,手掌与眼睛都在疼痛。这股疼痛爬进她的脉络,如蚊蚁一样啃噬着她的骨骼,激起她经历过的某种强烈的恨意。
晁鸿祯的恶如影随形。
她不能改变、也从未想改变晁鸿祯。
她只想将他踩在脚底,狠狠击溃。
让他罪有应得。
让他永不翻身。
慢慢地,陆齐光深吸了一口气。
她踏入那片废墟,视线在焚烧后的断壁残垣中逡巡、搜索。终于,她看到什么,挽起袖,伸出手,为了那压在下面的焦黑残躯,试图搬动一根因燃烧而坠落的房梁木。
她用双手扶住那根梁木,尖锐的木角划破她的手掌,鲜血渗了出来。
陆齐光没有放弃,仍在使力,想挪开梁木。她越是用力,渗出的鲜血就越多,掌心也因血污而越发滑腻。可她力道不够,无法撼动那根梁木分毫。
另一只手搭了上来。
牧怀之无声地站到她的身侧,轻而易举地掀开梁木。
他的神色很平静,目光与寒风一样冷峭。
可她能在他眼中看到一簇火,在寒风中不息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