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诗之声朗朗,伴着风声灌入耳畔。可在她眼前浮现的,是牧怀之方才冷彻的神情。
比冬日的寒光还要凛冽百倍、千倍。
陆齐光松开手指,枫叶轻飘飘地飞回地上。
牧怀之的心绪,何尝不像这枚枫叶的起落?遑论飞扬还是下坠,皆是因她而起。
早在上一世终末,二人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甚至是身家性命,就已经牢不可分地拴在了一起,好似相互交缠的、剪不断的两股红线。
难言的苦楚在陆齐光心中翻作一团。
她很后悔,只觉自己应当把居正卿的邀约告诉牧怀之。
陆齐光抬起头,向着牧怀之与居正卿所在的方向望过去,决定等下次再见到牧怀之时,当面同他道歉、说明心意。
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突然显露。
“救、救命啊!”
是居正卿凄厉的求救声,甚至破了音。
“各位同僚,救救在下!”
曲水流觞的平和与安详瞬间被打破。在场之人,连带陆齐光,都齐刷刷循声回望。
居正卿正跌跌撞撞地冲出林间。他面部红肿,鼻血直冒,连一身青衣的衣领处都被殷红洇染,瞧着很是惊悚。
陆齐光被他这幅惨相惊了一跳,忙从树干上直起身,目光上下扫过狼狈的居正卿。
居正卿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有人、有人要……”居正卿惊恐万状,向着吏部曹尚书跑去,伸出一根手指,冲着来时的方向猛戳,好似那其中藏着什么骇人的孤魂野鬼。
众人顺着居正卿的指尖,向林中望去。
迎着或猜测或惊讶的目光,牧怀之慢慢走出来,一手还调整着腕间微紧的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