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镇国公府鸦雀无声。

牧怀之知道自己回来得迟,只当府内的仆役已悉数睡下,便绕过前门,寻了府边一棵高大的树木,轻车熟路地攀上树枝,向府内纵身一跃,稳当地落在地上。

他提步向里走,发现原本供贺松暂居的西厢房仍亮着烛火。

是仆役忘记熄灭了?

牧怀之眉头微蹙,正要走近一探究竟,一道冷肃的声音却先自身后传来。

“知道回来了?”

听出说话人是谁,牧怀之背脊一僵,顿时肃然。

他回过身,借着月色看清牧破虏所在的位置,遵照宗法与礼节,端正地跪了下来:“父亲。”

按照镇国公探望旧部的行程,应当还要三日左右才抵达上京。

他没料到牧破虏会提前回来。

“嗯。”牧破虏应声,却不曾让牧怀之起身。

镇国公从来不是慈父。岁月在他眼角眉梢刻下纹路,见证他曾经的丰功伟业,也藏起他的心事,总叫牧怀之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与安排。

他注视着跪地的长子:“有话要说?”

牧怀之惊诧地抬起头。

他只想自己平素在凉州戍边,很少回家,又有儿时弃笔从戎的经历,难免与牧破虏存在些许隔阂。此前,牧破虏基本不会过问他的事,今日是怎么了?

西厢房的烛灯仍在摇曳。

牧怀之以为,牧破虏是回府后看见西厢房藏书损毁,需要他给个解释,便试探似地提道:“西厢房内的书籍被毁,还请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