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落在陆齐光耳畔,她泪眼朦胧:“那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牧怀之轻轻地笑,“我还没有想好。”
确切说,他从未想过要去哪里。
牧怀之曾预想过无数次与陆齐光相伴的一生,他想过自己会被陆齐光无视、想过陆齐光会对他的爱意无知无察、甚至想过自己被陆齐光始乱终弃。
可他唯独没有料到,情投意合、生死与共的两人,会如此收场。
他一直以为,不论能否和陆齐光终成眷属,至少他能在守在她身边。这样的祈愿曾是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念想,如今,连这等念想都要被人悉数剥夺。
“我可能会再回凉州,又或许是幽州、雍州、扬州……”牧怀之用拇指轻轻抹去陆齐光的泪,为了哄她,作着漫无边际的揣测,“大梁的天下那么大,总有我的去处。”
听着牧怀之的话,陆齐光泣不成声。
在她面前,他总是竭尽所能地照料她的一切,从不考虑自己。
他就像一席浅淡却隽永的春风,能抚平她心间滋生的所有仇隙,让她尽管含恨而终、重活一世也能执守光明。
可也正是这春风,吹去她所有伪装而成的坚强与隐忍,暴露她最脆弱的内心。
陆齐光收紧手臂,紧紧地搂住了仍在为她着想的爱人。
如今,她已拥春风,而春风怅然将逝。
在这春风的怀抱之中,她啜泣,再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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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齐光并没哭上太久。
牧怀之从来都是她情绪的阀门,也像是她难以呼吸时的一道出口。只要有牧怀之在身边,她的负面情绪总会来得很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