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想着,这是历练新红尘的第一步,弥补愧疚的第一妖。
青蛇天亮醒来,蛇信蹭着掌心示好,吐着人声叽里呱啦地道谢与吹他的彩虹屁,倒废话的程度和聒噪师弟有的一比。尤其是知道他是哑巴后,青蛇说得更欢快,称自己发挥的空间更大了。
一整个冬天,哑巴提供体温,青蛇提供喧嚣。透过肌理与耳畔,一路寒冬的亲密无间。
直待春来,青蛇拿尾巴扫着他指尖吱哇大叫着说要去寻春。他虽有不舍,还是在翻过山头时,松手把它挂在了枝头花苞上。
走出几步,忽然听见身后叫唤,他一转身,那青衣女子在山路上亭亭玉立,拈着一枝花苞笑盈盈地望着他。
哑巴从未想过那废话篓子化成人形时妖娆如斯,发了老长时间的呆,才比划着问她:所为何来?
蛇答:“寻春哩。”
哑巴又发呆,蛇发笑:“之前就想狠狠吐槽一把了!名字真不好听!景休景休,那不是说好景色都歇菜了吗?”
哑巴承认:是的。
他是个哑巴,生来无声。亲长失望至极,取名时并未捡好兆头,他晓事时就知道了。
蛇妖把手里的花苞插在他衣襟上,粲然生辉:“胡说八道!休个锤子!”
她在春山烂漫里笑得酒窝深深,身后的山顶升起一轮耀眼的太阳。
“春景就在你衣襟上。”
这新起始的第一步,忽而有了些奇异。
他那时也怎么都不会想到,掌心里拢着的青蛇成了他后来的……妖侣。
聒噪的废话篓子,和一个连手势都懒得打的哑巴道士结成了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