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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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暴雨夜的帝都,路上空荡荡的,只他们一辆车撞破雨幕。
江烬卡着最低限速开,用余光注意着副驾的动向。
沉寂半晌,他才懒洋洋地开腔问,“你到底想不想分手?我看你怎么没我想象中的开心。”
“不怎么样。”舒悦窈懊恼地抓着头发,小声嘟哝道,“我刚刚和闻落行吵架,太上头了,没有发挥好,现在特别生气。”
她忘记把自己兵荒马乱的十四岁发生过什么摊开甩给闻落行看了。
因他莫名其妙的不联系而抑郁焦虑、暴饮暴食。
又因发胖后闻落行对自己装作视而不见开始使用不健康的减肥方式,绝食到胃疼,催吐过两次,养父母劝她吃一口饭就会委屈的嚎啕大哭,和朋友出去玩只敢喝矿泉水。
当她瘦下来,重新站在闻落行面前时候,再次被拒绝。
舒悦窈在今晚之前都没觉得闻落行不喜欢自己是错的,她一直想的是,不喜欢就再努力努力呀,她有的是时间陪闻落行耗呢。
她从没有没想到过闻落行是喜欢自己的,但自己家境好,不可控,所以才会拒绝两次。
曾以为那些难免辗转和饥肠辘辘的午夜,是追爱路上的长途跋涉,结果就单纯是个笑话而已。
刚刚忘了,就该甩给闻落行看看,告诉他,他的自私和控制欲,都特么的让自己经历过些什么。
说对不起有什么意思?把自己身上所遭受的痛苦都再重演一次,那才叫做道歉。
问题很大,发挥特别差,舒悦窈越想越生气,气得两腮鼓起,活像只小仓鼠。
“……”江烬被她这答案噎了下,小心翼翼地问,“那要不我调个头,送你回去,你把闻落行喊出来,再重新发挥一下,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舒悦窈朗声否定,“那哪儿行啊!重新吵,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面子?”
江烬轻声笑,“我这不是怕你没发挥好,气得晚上睡不着觉吗?再说你什么时候有过面子了?”
舒悦窈偏头去瞅他,江烬这人生了双含笑的桃花眼,双眼皮褶皱深,眼底满载温柔,五官精致。
性子在冷淡和轻佻之间随意切换,倒也难怪是万千电竞少女口里的老公。
他们算起来也有三年多没在现实里见过面了,线上无法避免,毕竟江烬粉丝们总在他生日给他铺天盖地搞投屏。
江烬今年二十有五,少年感仍相伴左右。
岁月洪流将人改的面目全非,却眷顾似得绕过了江烬,还是那副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的松散模样。
江烬坐在那里,车窗外有的路灯隔段掠过,光影明明暗暗,舒悦窈恍惚看到了这人十几岁的时候。
江烬出身豪门,排行老二,上面有个特别能干的大哥,往后数三辈子都不差钱挥霍。
高二时候江烬和闻落行双双拿到noi金牌,骄阳似火,底下全是等听他俩获奖感言的同学。
结果先有闻落行一跨三阶上去讲,“怪晒的,早点儿散了吧。”
后有江烬吊儿郎当地甩着金牌表示,“爷就先不念书了,我去打电竞,大家高山流水,咱们后会有期。”
他俩弄得主席台下一片哗然,同学们拍手叫好。
从此一中颁奖典礼,要求上台的必须带手稿,稿子还要过教导主任的审核。
那年是2009年,互联网和电竞行业都远没有起势,普世价值观里,打游戏就是网瘾少年,单纯不学无术。
大家都以为江烬随口说笑呢,保送清华姚班呢,大好的前程似锦,真不念才有鬼。
江烬就是那只鬼,他是舒悦窈见过的最随性恣意的少年人。
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坚决贯彻到底。
江烬人缘好,他离开学校的那天,大家私下组织了个小聚会,准备去送送他,结果这人头都没回一个,背对着同学们挥了下手,念了句,“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单肩拎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