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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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合医院的特护病房里远没有君倾这般欢乐,相反沉闷压抑的可怕。
闻落行的掌心淌血不止,洁白的被子上染出朵朵鲜艳红花,但已经没人有功夫去在意这个了。
连呼吸在这间病房里都算得上奢侈至极,每个人都怀揣着这复杂无比的心情在凝神思考。
其中有震惊、有心痛、有诧异、有困惑不解,千回百转一大圈心路历程绕到最后,又开始审视自我是否从未认识过床上躺着的这个人,那些通宵把酒的岁月是否真实存在过。
“我打小玩到大的兄弟其实是个pua的死人渣,渣得是我从小玩到大当成亲妹妹对待的女孩子。”
急转如风,信息量过大,实在令人无法快速消化接受。
别说他们了,连刚才振振有词给闻落行解释的齐明白都个跟着开始思考人生,自己跟了多年的老板到底是不是个衣冠禽兽。
最先消化完的人是顾意,因为他是三天前酒会的亲历者,舒悦窈说的后半段内容他其实是听过的,而闻落行人是他亲自送到病床上的。
饶是如此,听过前半段舒悦窈14岁时究竟经历过什么,顾意也还是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
顾意扬起手,铜钱摇晃声沉闷,大家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他摇完却又随意的把龟甲往窗台边一放,没看卦相,淡淡道,“我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窈窈没说错闻落行,那天酒会我在场,他说的的确不是人话,让我都想抽他。我觉得他有错,错得很大,所以我故意套路他喝酒,把他送进医院,让他惨点儿,一容易卖惨挽回、二不容易被打,是我有错,我没想过窈窈这儿还有前情提要呢。”
“和你没关系,你不用上杆子替他揽责任。”容磊眉头紧皱,打断顾意。
他走到病床前,垂眼看面无血色的闻落行,寒声确认,“你我兄弟二十年多年,过命的交情。我把窈窈当妹妹看,你也不是今天第一天知道,我再听你几声解释,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闻落行阂眸又睁眼,气若游丝,“你问吧。”
容磊攥拳在侧,阴翳道,“窈窈14岁跟你表白,你当时要是不喜欢、或者觉得她实在太小,你拒绝就好,为什么要拉黑她?为什么躲着她?你是真嫌弃她胖了丢你人不理她的吗?”
闻落行喉结滚动,逐句答复,“我没有不喜欢她,我无法解释给你听,不是嫌弃她胖才不理,但那天我是真的不想理她来着。”
远处飘来多浓云遮挡住了窗外的日头,原本明亮的病房里骤然就暗了下来。
应长乐靠在墙边,回完舒悦窈的消息:[好。]
施舍得把视线分给闻落行。
那朵忽然而至的云很大,遮天蔽日,看起来短时间内都不会飘走,给本就压抑的病房平添肃杀之气。
“我记得那阵子你突然就不去上课了,消失过一段时间,然后就和江烬见义勇为进了你现在住的这间医院。”容磊深吸了一口气,咄咄逼人、跑语连珠质问道,“你住院时候还一再和我们强调,不要告诉窈窈你住院,讲怕她会担心。按时间线算,你那时候已经拉黑她了,所以你是怎么做到和兄弟们面前一口一个窈窈叫的那么真切的?你挺能演啊,你到底单纯是为了躲她,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闻落行黑眸深邃无光,平静的仿佛是一潭无波的死水,沙哑答,“我其实没有拉黑她,只是没回复她和接她电话,文字的消息都有看,开始是真躲她,住院那会儿是真想和好如初,后来也是真躲她。”
容磊简直被他气笑了,半弯腰去拍他的脸,“闻落行,你特么给我清醒点儿,我还问了你有没有难言之隐呢兄弟,就算当年你有,快十年过去了,总能够说说为什么了吧?”
闻落行蹙着眉头,嘴唇的干皮被咬掉,露出血肉,涩然嘶声说,“我说不了。”
曲楚难得有喜怒行于色的一面,他冷声插话,“少爷,您是说不了呢,还是根本没有难言之隐呢?”
“我说不了。”闻落行又坚定的重复了一次。
“行,你最好真的有。”容磊咬唇,点着头从病床左边转悠到右边,才再次发问,“那你是真的爱窈窈,但特地等到她家破产才选择和她一起的对吗?”
闻落行艰难地挺直上半身,还没讲话,顾意先声夺人,“那天我可在场呢,你最好谨慎作答,否则这兄弟真没得做了,我不跟人渣当兄弟。在你回答之前,我有个话想先问你。你要是真喜欢那种控制人的玩法,去随便包什么人不好吗?你把钱给够,人家铁定配合你,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什么姿势都会。玩咖配玩咖,天经地义,而玩咖找乖仔,丧尽天良,这概念浅显易懂,你能明白的对吧?”
“我知道,但我不是玩咖,也完全没有想要pua窈窈的意思,有的话我死全家。”闻落行不假思索地发着毒誓。
说完他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照理这个点该有护士来寻房,但是曲楚交代过了,门也被从内侧锁上了。
曲楚完全没有再给闻落行倒水或是帮忙拍两下的意思了,他冷眼旁观,暂时忘掉自己的职业。
舒悦窈没说错,暴食症、厌食症和抑郁情绪的激增足够令人痛苦到寻短见,闻落行这儿哪儿跟哪儿呢?生理性痛苦再怎么痛苦,能有人家女孩子痛苦了?
自己做错事了想寻死,别人为什么要救?
在家自|杀,利国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