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的人去了片刻,林清霜应邀前来。
宋桃儿款待了一盏茶,便开门见山道:“昨夜里的事,想必大太太也听说了。我也不多饶舌,如今二太太病倒,府中内务不能无人料理。她原是托的我,但我管着海棠苑的事,无暇分//身。所以我想请大太太伸把手,不知大太太心下如何?”说着,她看着林清霜的眼眸,又添了一句:“如此,大太太原想做的事,就便宜许多。”
林清霜原不想揽这些事,但听了她后面一句,却动了心,垂首想了片刻,便打定了主意,说道:“既然四太太信得过我,那我便管着试试看。”
宋桃儿微微一笑:“徐夫子的事,我也会托四爷照管的,总不叫大太太吃了暗亏就是。”
林清霜面上微红,半晌才道:“我同他也是有缘无分,我总不能丢下鹄儿不管。”
苏月珑心里打什么主意,她当然明白。
然而,郑鸿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儿,又含辛茹苦抚养至这么大,她怎能拱手让人?
她对徐夫子确实有情,然而这儿女私情并不能令她丧失理智,她舍不得儿子,也明白两人其实不会有什么未来。只是被苏月珑抓住了把柄,束手束脚,事事得听她的。哪怕她要自己假死、和那徐夫子私奔,也无法可施。
若能把掌家之权握在手中,哪怕只是短短的几日,事情也会有所转机。
当下,宋桃儿又同林清霜商议了些事情,便各自散了。
林清霜掌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秦姨娘自二房挪了出去,同自己住在了一处。
蒋二太太原躺在床上正得意洋洋,本想借着这件事,趁着宋桃儿掌家,拿着秦姨娘的胎做文章,嫁祸给宋桃儿,如此一石二鸟之计。
忽听得外头一阵骚乱,派人打听得知竟要把秦姨娘挪出去,蒋二太太大吃一惊,也不顾自己还在养病,当时就爬了起来,散着头发冲出去就要阻拦。
林清霜倒也不吃惊,只说她既病的这般沉重,秦姨娘又将临盆,怕过了病气,不如分隔开,彼此放心。
她是有备而来,带了一众丫鬟婆子,众人一拥而上,就把秦姨娘搓弄了过去。
蒋二太太大睁着两眼,只能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却毫无办法。
她院中所用丫头,都是憨蠢无能之辈,底下的婆子又都是见钱眼开的,如今管家的人变了,自都袖手旁观,静观其变。
林清霜临去之前,甚而还留了两个心腹,放话道:“二太太病体沉重,怕身边人照料不周。我既管着家,自要尽心。留下这几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蒋二太太气的仰倒,一怒之下重又回房仰倒,细细琢磨。
郑罗氏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自宋桃儿换了她的丫头,如今这些个伺候的人,满口老太太的叫着,倒更像监视她的眼线。
在这几个丫头面前,她真正的连床也下不得,认认真真装起病来。
原本生这场病,她是想拦着郑瀚玉,再给宋桃儿找些不痛快,更要挑着蒋二太太与宋桃儿相争相斗,然而不曾想蒋二太太不止没能辖制住宋桃儿,反倒被人将了一军,自家把掌家之权送了出去。
夏季酷暑难熬,郑罗氏装病自不能用冰,每日又要吃那些个苦汤水——原本是自己心腹伺候,不过装个样子,如今却是一滴不落的全喝掉,当真苦不堪言,再着了气恼,不过三五日功夫,她可当真得了气臌病,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