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实有些狼狈,一身青衣被划破了四五处,上头遍布斑驳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那些人的。
少年的面色本就比寻常人苍白几分,如今因失血过多,已经接近惨白,眉梢溅了几点殷红血迹,眸光幽深冰冷,如地狱中不见天光的妖鬼。
他斜倚在石壁上,还没习惯这陡然出现的光亮,偏开头去,伸手挡了一挡。
抬手之际,血肉模糊的左掌露了出来。
沈姝皱了皱眉,上前扶他:“你伤得太重,得先找个地方歇息包扎。”
她的手很暖,她的手臂却因失血过多而发冷,冷热相贴,温桓陡然一僵。
他垂眸,正瞧见沈姝腕上那串赤玉佛珠,佛珠上染了层淡淡的火光,看上去很是温润和暖。
温桓有片刻出神。
沈姝没留意到他的举动,兀自握着火折子往里照去,不由一怔。
石室虽小,却布置得颇为周全,桌案床榻等面面俱全,榻前悬着大红罗纱制成的双层斗帐,四角悬着香袋,榻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龙凤喜烛,上头落了层厚厚的尘灰。
这是喜房的布置,可墙壁上贴的大红喜字只有一半,喜烛也只有一支,这不是成亲时惯讨的好兆头。
她皱了皱眉:“这是”
温桓抬起手,缓缓抚过墙壁上喜字的轮廓,半晌,轻飘飘开口:“我母亲给我父亲准备的喜房。”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充:“原本也是她选中的收骨之处。”
他的语调堪称温和,沈姝却听得后脊一凉。
她斟酌半晌,才迟疑着开口:“你是说,你母亲”你母亲要同你父亲在此处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