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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番外 予椽 889 字 4个月前

青菏停在身前,抱了琵琶垂着头,玉葱翠峰一把细腰,撑不住一般,娇娇怯怯显得琵琶都重。缀珠子的覆面遮得面目不清,巴掌大的脸盘下颌削尖。

她躬身称呼,在一边搁下扮得花哨的琵琶:“郎君今夜,想听些什么?”

螺钿织成花,精漆上了一层又一层,盖不住的风月气随之漫了上来。

花舫上人声虽响,真金白银堆出的上房却算得上安静。隐约约有缠绵的曲调沿着窗棂攀上来,周檀并不言语,错过她投来的切切眼神。反挑起卧在一畔的琵琶,扬手便轻巧地拨出了声。

手腕走得快极,是杀乐。

坐得委婉的小娘骤然僵住了身子,那是南地的乐曲,但绝不温和,反倒嘈嘈切切错杂地起,又刀剑万发般地落。

那既非怨,也非凄,听起来狂傲得紧,连尾音都要戳破青云般地落。

周檀垂眼,面色晦暗不清,只剩腕线上下动得流畅,千军万马拨了个透彻,直叫满堂风月都敛了眉。她捻着巾帕颤,指掌中藏住的绣针几乎刺进血肉。

赫连允穿街过巷地走,幼鹰从楼檐上跌撞撞滑下,叫得啁啾。

他在鹰舍间来回逛,最终还是托起了那只圆滚的白色幼鹰。

阵前驯鹰,多半求的是迅猛善战,这只娇气,吃的也多飞得又慢,没一处讨得了好,但也被赫连聿供着养了不少时日,连肉条都得磨碎了一点点喂进去。

平凉侯年少痴心错付,总喜好托着腮去看穿青衣的郎君,这一朝鹰啄了眼,大价钱买回堆鸡崽,好在总归有只扑腾腾的鹰崽,算是没埋没贩鹰郎君的一身青衣和苍松容貌。

他掂着鹰脚往花舫上去,隔过轻飘飘的烟水纵身一跃,悄无声息没入其间。

周郎君万事懈怠,除了一日三餐皆不过问,交托去向的事难得能挂在心上,今早恍恍惚惚地翻身下床,还要扯着外袍一路歪斜地走到前堂,丢一声「今夜花舫」,再摇晃晃瘫回床榻,睡到日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