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公子多得是风流人物,纨绔里情份混着金珠散,这人倒是乖巧,半脚踏进黏糊烟水,还要清清白白拎着袍角回。
房内的琵琶声落了还有三分余味,周檀卸了力,原物归原主。
裁了芰荷缀衣裳的姑娘颤得更甚,血珠连串地坠进脚下的罗裙和软毯。
周檀扫过裹着厚重毛皮的床椅,轻声叹息:“凉州伎,江南音。姑娘到底从何而来?”
青菏绞着牙仰头看,眼底红得灼人却不落泪:“东舟宋家,坐不改姓。”
士子门阀的男女,似乎总是一心想着破了头,干净送命便是。
总是不晓得这人心痴缠的地界,误入其间的干净人物,比本身生在泥泞的无望之人,更易被泼上满头粘腻的血与泥。
“宋青文与你什么干系?”
那双眼底的泪竟然开始瓢泼地落:“是我,堂兄。”
她终于带起些希冀:“郎君可认得他?”
“清河周氏,周檀。”他缓慢地应,剖掉了名姓。赫连允在听闻宋青文时难得地破门而入,几乎将「玉京」二字脱口而出。
眼泪颤颤巍巍织成河,宋青菏拢着血流不止的双手,依然要冲他躬身示意。
半遮面的金珠玉珠被她连串摔,在软毯上崩作四散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