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敬胆敢在官府眼皮子地下做这腌臢事,必然是有人开路。”周檀一把扯上身边人的袖,终于在跌倒的边缘稳住了身。
昌州陆氏,赫连允一时又兜兜转转念起这么个门扉。
昌州陆,箭锋铸,搁在北地也是常谈。天下名将不算少,数来数去多的是陆家的名姓。
只不过一把硬骨戳得高了,总要惹眼,总要挨些零零碎碎的敲打。
再天真的纯透心思,也明白君主情分是个笑话,听着听着,便不能信。
燕沉河的柳色搔得人骨子懈怠,老将军卸了任脱了甲,转着锄头回了昌州,半点也没回头。
昌州的菊苑被他从东捯饬到西,姚黄魏紫死了大半,又快活地抛下菊园换橘园。
早春的昌州冷得人抖树也抖,被硬生生薅下来的青橘苦得好似一泡泪。
宋青菏挽了衣袖去灶房,路过一地的嬉笑打趣。衣衫未整的男女在唇舌间交换烟土,口津混着碎屑流,她阖了三分眼,只回头接着走路,把浪声浪语全抛身后。
“玉姑……”卷起窗扇,她冲着灶火里的佝偻背影唤:“你这里可有些南地产的樱桃?”
“自然是有。”人影深深浅浅地向外踱,皱纹微显的面上还沾着半丝烟灰。
她推来半筐润着水的樱桃,指上隐隐约约落着蔻丹,斑斑驳驳不见旧色。
接过筐的人轻言轻语地谢,又掠过门框回首:“玉姑,你,要和我一起走么?”
玉萧只缓缓摇头,疲累地拂上她的袖:“姑娘此去,莫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