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雾气里张手要扑,喉中压着尖利的喘叫,却被扇骨扣住了喉。
“引我来此,做甚?”
鬼女不言语,只轻声啜泣:“本是良家女,求郎君怜惜,代我手刃负心郎。”
“何人负你,你自寻他去,装神弄鬼总是无用。”
她捉着银簪仰着面,发丝散了满头,只在抽泣间垂头念着句:“二十四桥明月夜。”
念到后半时,竟嗬出些血,颤巍巍地蜷作一团:“玉人何处,教吹箫。”
周檀在熟悉的江南音里看她,略微叹气:“罢了,带路便是。”
一处摊子一处血,他擦过赫连允的掌,莫名厌倦起掌中的玉川银,索性一把抛进泥地:“无一处干净的。”
“明日换凉州银。”那人低声说:“去赫连聿银柜上挑便是。”
周檀又笑,连氅衣都散了大半,被人熨帖地扯起。这颗痣被掩得严实,半点风也都不透。
鬼女拖着红裙在前引路,转了山间有三两白面女子接续而来,面上白得凄惨,眼珠也像黑洞挂着,眼下垂着红痕,不声不响一路跟。连灯笼都用白纸糊成,泼着血一样的朱砂。
左边灯笼写「大宴在即」,右边灯笼写「皮肉入锅」。
周檀同赫连允并肩走,步子都放得有些一致。
去义庄的路不远,挨得近得甚至叫人想抛句「得天独厚」。
这凄凄惨惨一把氛围,火候烧得正好,叫人感叹起幕后人的一把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