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精工巧思,不去南郡里筹办花朝会月朝节,算是亏。
宋青菏挽着裙立在门前等他,眼底不再云遮雾障,她不穿鞋靴,袜上沾满了新鲜的血,淋淋漓漓撒了一道。
周槿途在熏风里醒,香匣子里囚着的春江花月正烧到旺盛,浓香像只地下的手拖着人浸入梦境。
她按着头轻揉动,有侍子揭开帏帘垂头唤:“郡主,丽华贵人正候在门外,请您一见。”
她拨着掌上的棋子,黑的用墨玉琢,白的用白玉雕,玲玲珑珑透着水相。
“请贵人进来。”长指拂开面上垂下的鬓发,露出慵懒之余依旧清冽上挑的眼尾。
贵人虽只是贵人,宠冠六宫也称得上,年岁不大的九皇子年初便封了王,虽不出宫别住,封号也足够。
既丽且华,这名号搁在旁人耳中,像是帝王满心偏私的一点柔肠。
又羡又馋。
周槿途遥遥望她,望着她披霓裳,踱莲步,再过朱门。
丽华贵人冲她施礼,佩了凤钗的发髻漠黑似云。
宫禁大宴,柴火架得是,愈发高了。周槿途不做声,心上冷然。却不知该轮到谁被蒸煮个透。
千里外水天连着混成一道色,昌州的夜终于散了雾,陆承芝抚着船栏望烟水。
她穿医者袍,身上一水素色,面上也不施粉,打眼一看却白得面目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