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幽州酿走得是迅疾如火的路子,一口下去肺都烧起来,没什么花腔花调的装饰,他捂热了泥塞子,抬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靴,慢慢停在了岸头。
赫连允隔过十几米就瞧见了水里那一点白,脆生生的像节藕,那颈子昨晚带着伤,枕在自己胸口一晚上。
再说这北面,除了军械部的奇人异士和奇人异士的鸡鸭鹅,没人喜欢往水里扎,想也知道能是哪位郎君,他刻意放轻了步子,靴子缓慢地踩到了岸头。
周檀听到了声,突然一惊,当即就往水下潜。但水清的坏处这时候就显出来了,人跟个鸵鸟似的,头下去了照样能看见身子,赫连允被逗得几乎笑出来。
“壶给我……”他冲着周檀道:“别喝凉酒。幽州酿下去十个里面能躺八个,赫连聿的脑子,一惯不好使,她推荐你喝什么,别信。”
“阿——嚏。”赫连聿蹲在篝火旁,正拨着地上的柴禾,脸被酒烧得像块老炭:“谁又在骂我来着。”
“嗨,骂你的还不少吗?你怎么还学于锦田体弱多病起来了?明天也早点滚起来跑圈吧。”
“滚滚滚,就你能。”
周檀从水里伸出个头,发丝还铺开着,有几绺垂下来遮住了眼。一江春水半露半藏,跟身下的水波混在了一起。
他一只手伸出水面,直直往天上指:“你看天上,破军星出来了。”
南郡玉京城里的楼连着楼,着实是高,暂且不说中州商会那几乎顶到皇宫正殿的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