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泊旌,陆承言悄无声息地默念他的名字,淡漠地撩开眼皮:“王爷若是自顾不暇,不如讲讲,今年的海银莲,为何从沄州来?”
“将军这话说笑了,沄州女去何处、留何处,嫁什么人是自己的事儿,顶多有父母看顾,没道理让我来管。”
“我记得……”陆承言说:“重型商船过沄州关,要持郡王印信,审查后才能放行,不该,不知晓。”
纪泊旌的双眼乍然一张,凛冽的神色从眼底一闪而过,他按住隐隐作痛的膝盖,低声笑道:“知道,又能如何?”
车轮擦身而过,他扬声说道:“将军留下用饭如何,沄州来的陈年酿,尝一尝?”
接着,靠在轮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他凑近陆承言的耳背,几乎是贴了上去,伴随着呼出的热气道:“暗箭难防啊。”
“好。”陆承言答道。
“听说于锦岩在将军手下打闲工,不如一并叫来。”纪泊旌又扬起声音说道,浅淡一笑:“小时候同门读过书,倒是许多年没见过了。”
郡王口中多年没见的于锦岩,被收到消息的车夫麻利地打包送来,衣袖上全是爆炸残余的烟气和丹砂摩擦的痕迹。
他掀开额头吹下来的碎发,胳臂下夹一只胖得出奇的雪白毛兔,跨步进了门槛。
晦败的气息被灯火驱散,宴客厅里搁了三只座椅。
“金明卫……”纪泊旌轻轻扫视着,居中坐在桌前,轻声道:“怎么一个二个都去打闲工了?”
“闲工好……”于锦岩放下雪色的白兔,一团毛飘下来,毛球卧在他膝盖上一动不动:“有闲有钱有名头。”
纪泊旌哑然失笑,指向铺开的酒盏:“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