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酒余味算得上厚重,屋里酒气烟气药气四处飞,都混作一团,纪泊旌掩住鼻,咳嗽着问道:“你在金明卫,做什么?”
“炼丹。”于锦岩道,伸着一双筷,他膝盖上的兔探出脑袋来,一颗脑袋也搭在桌子边缘上,四处扭动着。
“炼丹做什么?”纪泊旌问。
“金明卫里有什么人,会做正事?”于锦岩笑一声,只是反问道:“正事,惹事。”
没人去提沄州瘦马的事,于锦岩只顾抚摸自己膝盖上的一只兔,兔头蹭着他的手腕,嘴巴里叼着一口生菜叶:“怎么瘸的?”
他语气浅淡,也几乎没什么波澜。
“才瘸……”纪泊旌说:“过几月,站得起来,具体是怎么伤的——”
于锦岩没答什么话,他敏锐地嗅到了些微异样,只是磕了磕杯盏道:“不必细说了。”
纪泊旌也没什么扩展开来说的意思,只是颔首道:“喝酒吧。”
——
水底确是一副人骨,不是白泥一样的颜色,透明得像一团凝固的水,呈现一种介于蓝色和青色之间的透明色。
周檀凑近了去瞧:“这人骨,怎么这般色彩?”
骨架还保持着踞坐的姿势,四肢舒展。眼珠已经消散不见,从眼球的深洞中,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