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凄凄,他心情沉重地蹙起了眉。
这边厢赵决明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可能露了馅,那边厢神侯府内众人却将赵决明身上的疑点一对,聚少成多,真相呼之欲出。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人?更遑论太子殿下与赵决明的来历身世样貌不同,却给人以相似的感觉。
身世样貌都可以作假,“感觉”却做不得假。
屋外风驰雨骤,点点雨滴跃进屋中,在地面上铺开一层深色的阴影。
无情侧首望着院中的景色,雨滴在院中汇成细小的溪流,蜿蜒曲折地向廊下流去。他想起这半年来实施的部分新政,以及官家曾处置某些府州的贪官污吏。
那些隐藏极深,连六扇门都无暇查探之事,官家却在不知从何处收到消息之后,雷厉风行地处置整顿,诸葛正我为此深感欣慰。
譬如海州怀仁县恶贼与知县勾结作乱一事——当地恶贼强抢民女,欺压良民,当地百姓有苦难言,直到赵决明手刃匪首,将当地事状捅至知府面前。官家在朝上面色阴沉地说起此事时,相关消息甚至仍在传往京城的路上。
官家手下有暗桩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是以群臣并不多问,也不敢问。
神侯府众人亦然。
可若是赵决明就是那“暗桩”呢?
若赵决明……便是太子呢?
街道上人烟稀少,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一切,只有零星几人埋头赶路,诸葛正我手中持伞,心中藏事,他才结束与同僚的短聚,正在赶回神侯府的路上。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诸葛正我脚步不停,然而自雨幕深处走来的年轻人未曾执伞却步伐缓慢,丝毫不为这场骤雨而焦急。
诸葛正我从伞下微微侧目,年轻人衣衫尽湿,面无表情,低垂着眼,同他擦肩而过,向远处走去。
他认出此人是与赵决明同行至汴京,唤作“阿天”的朋友,却无暇分出心思关注对方不同于往日的神态,只希望能快些回府,来确认一件今日上午一直萦绕于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