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说着略微打量晏辞神色,果见晏辞轻轻皱眉,不禁接着道,“若是客官不嫌弃,何不与其他众人一般,两人或者三人,拼上一个房间,小人拿了蒲垫仔细铺了,给足了热水,睡前烫个脚。倒也一样暖和。客官放心,我们只收每人七成房钱。不知客官,意下如何。”
小二说的谦卑,实则是料定了晏辞必定应承。
一来天色已晚,又逢落雪。此刻倒去哪里找现成的店家。
二来,来此投宿之人,大多不过是穷酸文人,凡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早去城中的豫章楼投宿了,谁会来此处住店。
每个人身上那几个铜板,都要用来添置四宝。七成房钱就可有一个落脚之处。又有谁会介意和别人将就两个月呢。
第三,便是这最玄妙之处,入朝为官,同届如亲。谁又能知道今天和你挤在一张床上的人,是不是明日里的状元郎呢。
文人清高,极少有人愿意主动攀附,若是得此机会,结识来日新贵,倒也是一番妙缘。
晏辞成在为店内无房而发愁,听闻小二这般言语,便对着小二再次拱手相谢,道,“如此甚好。”
小二平日里被人吆喝惯了的,此刻见眼前之人对自己,犹如对待亲朋兄长。
不识得几个字的他,竟也觉得生出几分体面来,不禁热心帮着张罗,对着其他众人道,“不知哪位官家房内还有空缺,给这位晏兄分半个缺出来。晚间小店送茴香豆一碟。”小二生意做得活络,打定主意要将晏辞安置下来。
众人眼瞧着这一会儿,见晏辞生的干净不凡,举止又谦和有礼。
一时之间有几人对晏辞便起了结交之意,只是因为来的早,房间早被其他人拼到一处。不禁暗自惋惜摇头。
“不如,让这位晏兄,与我一间吧。”一个声音传来。朗朗动听。
说话的人独自占了一张桌子,面前一碟小酥糕,手中一碗清茶,一身蓼蓝压纹棉袄。
头上扁玉将头发束的齐整。眉眼狭长,流光暗转。此刻正端了杯子打量着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