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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先一步走进来,将那门板搬到一边。看着地面还算整洁,方才立在一边,等着杜子衿进门来,杜子衿看也没看丁显贵一眼,便快步行至晏辞身边,看到晏辞脖颈间的血,眼中目光陡然一沉。手中一朵被他把玩在指间的金花忽然打出,正中丁显贵眉间。

那丁显贵连一句话都没说,便匆匆丢了性命。一双眼睛到死还盯着杜子衿,阿九走上前来,看着地上正不知所措的两个大汉,问道,“想一起死吗?”

那两个大汉看到有人出手直接杀了丁显贵,一时失了分寸。不禁慌忙摇头道,“不……不要杀我们。不要……不要……”

阿九指了指丁显贵的尸身。道,“带着他的尸体,快滚。”

“是是是。”两个大汉,拖着丁显贵的尸身,逃也似的下了楼。阿九后退一步,守在已经没有门的门外。

杜子衿伸手去碰触晏辞脖间的伤口,黏腻的触感,和刺鼻的血腥,一点点折磨着杜子衿的心神,他的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丁显贵的尸身拖回来再杀掉一百遍。

晏辞从巨大的变数里,久久不能回神。只仰着脸望着恍若天降的杜子衿,龙涎香的味道还在鼻端,那人漆黑的瞳仁就在眼前,晏辞一眼望进去。看到了无尽的愤怒,还有一点点恐慌。

灯火昏黄的光,照着杜子衿的脸。晏辞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伤口还在淌着血,晏辞觉得他应该对杜子衿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此刻抱起自己的人,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又一次救了自己性命。

晏辞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精神,都随着那鲜血流走了。意识一点一点的模糊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最后看见那人的下巴,有着一圈淡青色的胡渣。恩。还是很好看。

晏辞醒过来的时候,是驿馆的黄昏。天边红霞绚丽,丝丝缕缕都是燃烧的云。脖子里被仔细包扎过,缠着厚厚的白纱。

晏辞坐起身,看着被面上绣的大朵牡丹花,落在素净的底子上,便显出了一种突兀的盛大。

“大人醒了?”袁桀看到晏辞坐着,高兴地说道。

“袁桀?”晏辞一愣,脑子里只记得袁桀应该是被丁显贵掳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昨日里,你……”

袁桀笑了笑道,“让大人担心了。昨日里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被万曦山的那群草莽捆了,好去他们的老巢。”

“老巢?”晏辞不解。

“恩。”袁桀见晏辞有兴趣听,便认真为晏辞讲解开来,“那丁显贵,贪赃枉法,奴才奉大人之命,暗地搜查,发现他在捐了官以后,仍然暗地里做着丝茶生意。朝廷早有律法,商农无限制,但既入了官籍,便是再不能沾染买卖了。”

袁桀顿了一顿,道,“小人查到,这丁显贵的州府和私宅,都分外冷清。但他这些年来,官道商道并行,不说货物,只说钱财珠宝,便不在少数。

又怎么可能,在府中连个库房都没有。所以小人暗自揣度,他必定还有其他可以藏身之处。”

“所以,你是故意让他们知道你的行踪?”晏辞微微皱眉。因为这般缘由,而让丁显贵有所察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袁桀面上挂了几分羞赧神色,道,“还没给大人请罪。实在是小人昨日鲁莽,不小心被人盯了,露了马脚。奴才没办。如若大打出手,伤了人,只怕局面更难收拾。”

晏辞略微点头,人在情急之下,谁也不能一定淡定从容,只接着问道,“那你可查到一些什么?”

袁桀正了神色,道,“万曦山。我听阿九哥,说昨日丁显贵约见您的时候,也曾带过两个人,想来应该也是万曦山的流寇才对。

那里面有一个山寨,丁显贵是里面的真正的当家的,不过面上却是一个叫管四的人在坐第一把交椅。

不过那管四对丁显贵不满已久,昨日里太子殿下杀了丁显贵,这一群草莽倒也乱不了,不过是管四做了真正的寨主而已。”

晏辞听得七七八八,挑着重要的问道,“你是说,丁显贵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在万曦山?”

袁桀在晏辞的示意下,在床头旁的一张凳子上坐了,接着道,“恩。这丁显贵捐官,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为官上,整理日的行为做派,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有了官职在身,不过是更加肆无忌惮罢了。”

晏辞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道,“可是昨日里太子殿下就那样杀了丁显贵,现在岂不是死无对证?”

袁桀笑了笑,“要什么对证。有对证为的什么。抄了他的家产,送他下狱。太子殿下一样做了,倒还省了不少麻烦。那些流寇不过是生计无门,朝廷又杂税颇多,与丁显贵狼狈为奸,也是为了生计而已。”

阿九先一步走进来,将那门板搬到一边。看着地面还算整洁,方才立在一边,等着杜子衿进门来,杜子衿看也没看丁显贵一眼,便快步行至晏辞身边,看到晏辞脖颈间的血,眼中目光陡然一沉。手中一朵被他把玩在指间的金花忽然打出,正中丁显贵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