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伸手,去轻轻地描摹被面上的牡丹花。大朵的牡丹,花瓣和花蕊色彩艳丽,不禁轻轻点头,道,“那也是你通知你家殿下的?”
袁桀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殿下这几日,一直在云州呢。不过是小的没有告诉您。奴才一去万曦山,殿下那边便得了信儿了。
挂念大人安危,便自己赶了过去。听阿九哥说,昨日之凶险,倒让小人后悔万分了。若是大人有什么差池,小人可如何向殿下交代。”
“你们太子府出来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心眼多。你若是自愿被他们掳去的。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差池。倒是我昨日里不清楚情形,倒吓出了好一身冷汗。”晏辞笑道。
“笑什么。那么开心。”一个声音传来,晏辞看见那人立在傍晚如云烟的霞光里,身后是万丈红尘绮色。像是从天上来。
第30章 巡玉溪二人江边遇刺客
杜子衿缓步走来,袁桀慌忙起身告退。
晏辞低了低头,呆呆的望着背面上的牡丹花。昨日里他忽然而至,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昨日……”晏辞顿了顿,道,“昨日多谢殿下相救。晏辞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杜子衿笑,“怎么个感激不尽。”
晏辞一时语塞,只沉默着不再言语。杜子衿见他又要不说话,便想着寻个别的法子逗他说话。
于是道,“你让袁桀去查的东西,袁桀已经跟我说过了。这次是我杀的丁显贵,父皇难免盘问,你到时候如实说了便是。不必有所顾虑遮掩。”
斜阳光辉,恍若铺金,缓缓的照进屋里面来,晏辞望着床前不远处的一截余晖,道,“殿下有心了。若晏辞原来对殿下有所……有所气恼,如今便也不会了。殿下屡次出手相救,晏某不是不识抬举的人。”
这话说的本是和解的意思。可是杜子衿却听着不是味儿。原本怕他生气,此刻却是怕他连气也不生了。
杜子衿略微沉吟,道,“既然晏大人识抬举,那我就再抬举晏大人一回。丁显贵贪赃枉法多年,我要让阿九费心整理一些东西,约莫还要在云州停留两天。
明日里,便请晏大人和本王一起去查一下吏部督建的长堤建的如何了。不知道晏大人意下如何。”
本来晏辞此次来云州,为的就是查清丁显贵的政绩官风,如今丁显贵已死,杜子衿以皇子之身暂管云州事务,此刻既然所提乃是公事,晏辞自然无可推脱。
“任凭殿下差遣。”晏辞恭谨道。
杜子衿摇头叹息,“你越是恭谨,我便越想要折磨你。快不要做出这么个样子来。”
杜子衿这话说的直白,晏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装模作样道,“晏某肚子饿了,怕是不能陪殿下闲聊,还请殿下先且回去休息。明日里我自会前去与殿下会和,一路前往玉溪长堤。”
杜子衿此刻也是心口有了千千万万的话,却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晏辞既然张了口,便也不多阻止,只略微点头道,“你且用饭去。我回去便是了。”
杜子衿住在云州城的一家客栈里,晏辞却是以钦差的身份住在驿馆,此刻杜子衿转身离去,晏辞便真觉得腹中饥饿。自己穿了外袍,朝着前厅走去。
第二日一早,晏辞便收拾停当,刚刚准备出门去客栈,便见杜子衿已经走了过来。
一身淡青色的素水长衫,衬的人更加的身姿挺拔。晏辞仍然穿着月白色的长衫。一副斯文模样。
晏辞走上前去,恭谨的拱手行礼,“大人……”
杜子衿微微点头算是应了,而后便将目光落在晏辞颈间,见着晏辞仍用轻纱缠裹,便轻轻走上前去,将那轻纱一点点的解开,“天气炎热,伤口总捂着也不好。我那一日帮你上了玉凝膏,伤口应该是已经结痂的。等干痂脱落,再佐以珍珠粉涂抹伤口,便不会留下疤痕。”
晏辞伸手摸了摸伤口,淡淡一笑,“殿下小看晏某了。堂堂七尺男儿,留个疤痕又算得了什么。快些启程吧。莫让他们久等。”
晏辞说完,便先一步走了出去。杜子衿只觉得晏辞如今对自己,恭谨有余自在不足。心中虽有不快却也不知如何缓解,只得也缓步跟了上去。
马车之中,颇为宽敞,二人同车而坐。晏辞只端正的坐着,闭目养神,有风吹来,如墨般的青丝微微飞扬,有几根缠绕在晏辞颈间,遮掩之间,连那伤口都变得妖娆起来。
杜子衿盯着晏辞出神,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能够这般的寡淡如水,明明他经历了背叛经历了生死,为什么却总像一潭沉静的湖水,怎样也起不了涟漪。
晏辞伸手,去轻轻地描摹被面上的牡丹花。大朵的牡丹,花瓣和花蕊色彩艳丽,不禁轻轻点头,道,“那也是你通知你家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