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虽未称帝,然而朝中那些前几日还病的要死的肱骨之臣却都在这时候活了过来,一日日的往王府跑,刘彻日理万机,抽空见了几个,有些不耐烦,他在胶东肯放权,政令发下去,报告呈上来,皆是十分简练,一眼便能看出结果来,长安的这些老臣们却还在之乎者也,咬文嚼字,着实让人不耐烦。
“让他们学学怎么写折子再过来。”
刘彻发了话,又重兵在手,看着还是个贤明模样,老臣们纵然心有不甘,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找胶东官员们请教。
刘荣留下的烂摊子太大,国库已然被败了个干净,怪不得朝廷被说成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连迁民都没个安抚钱,甚至还要加重赋税。
刘荣的私库倒是有些东西,却大都华而不实,不堪用不说,就是卖也卖不出去,如今这世道,吃饭尚且不易,何况享受。
即便世家大族有本钱,也不敢轻易露头,长安中人对刘彻还不甚了解,不知道会不会就触了逆鳞,惹了官司。
只是未央宫里倒还有些东西,刘荣大约是对景帝还有孺慕之情,这宫里的东西并没有多碰触,两人本以为尸道会在这里留下些陷阱对付刘彻,一番检查之下,却并无异样,也只能归咎于走的太过匆忙了。
然而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刘彻在床头发现了暗格,里面躺着大汉的玉玺和一个小瓷瓶,韩嫣探过头看了一眼,只觉得那瓷瓶十分眼熟,末了恍然,这是卫子夫惯用的瓶子,只是因着药物不同,瓶口略有差异,这瓶子里面装的,就该是能解人间百毒的灵药。
刘彻开了玉瓶,里面果然有一粒圆滚滚的药丸,还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只是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
韩嫣不由看向刘彻,忽然明白过来,当日景帝驾崩时,刘彻的表现为何那样怪异。
他不只是悲恸父皇的离世,更多的是难堪和失望,景帝生前对刘彻还算和蔼,对比王娡的冷清,便是韩嫣这样的旁观者,也要以为他心中是看重这个儿子的,却没想到,濒死之际,他却不肯信刘彻一分一毫。
韩嫣心里蓦地又疼痛起来,刘彻却只是笑一笑,轻声道:“咱们要忙的还有许多,莫要耽搁了……”
刘彻从胶东不停的调集钱财粮草,一面供应各地被毁坏的州府重建,一面还要保证自己身边的这十几万兵士的正常嚼用。
若非胶东方士大家个个富得流油,不出三五月,胶东就要被吸干了。
然而即便如此,胶东王的积累也仍旧让天下人瞠目结舌,若是他只一人富便罢了,富得却是整个胶东,就连年前还在刘荣手上的徐州,现如今也比别的地方要富庶些,焉能不让人意外?
第189章 静水之长1
大汉的混乱折腾了足有三年,虽没能做成王太后,最终却成了皇太后,只是她痴痴傻傻,鲜少能有说出话来的时候,其实众人都知道,她并没有真的傻了,只是不肯或者是不敢再清醒着罢了。
年前最后一站,寻着机会偷偷溜了出去,竟然将一番布置丝毫不拉的告诉了,为的便是要,要,给陪葬,甚至为了能安稳出宫,她将平阳公主挟持带了出去,却没能平安的带回来,那时候的平阳正在准备和的婚事。
恨她入骨,却也不能真的杀了她,每日看着她痛苦,心里却不见得多畅快,他在这世上,真心相待的亲人,只有那么一个,却就这么死了。
然而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何况他民心尽失,兵士无不盼着尽快战败,能过一些安生日子,即便是上了战场,没等见血,便丢了兵器举手投降。
那一站,到底还是败了,他带了八万兵士,损伤不足一千,个个面黄肌瘦,见到朝廷大军,恨不得磕头求饶,难得有了血气,对高声叫骂之后,自刎而死。
他到底是做了这几年的皇帝,有了一身傲骨,虽然为君不仁,一辈子过的却也不算窝囊。
一死,举国欢庆,便在众臣的推举下半推半就的登了基,并于八月在泰山祭天告祖,颁布诏令,首创年号,为元狩,同时除却十恶之罪,余者皆蒙大赦,是为普天同庆。
除却馆陶长公主府——陈阿娇并未被恢复翁主身份,馆陶公主便有些急,催着陈阿娇数次递牌子想进宫,对她多有防备,如何肯应,只是馆陶到底是长辈,他不好真的避而不见,连着推了几次,实在是推拒不得,只得将人传进来。
不等馆陶进来,檀香便带着一个三四岁圆滚滚的小童子走了进来,一连声喊道:“殿下,慢着些。”
心情瞬间便晴朗许多,半蹲下身,张开胳膊,那小娃娃便一头撞了进来,伏在怀里咯咯笑起来。
刘彻虽未称帝,然而朝中那些前几日还病的要死的肱骨之臣却都在这时候活了过来,一日日的往王府跑,刘彻日理万机,抽空见了几个,有些不耐烦,他在胶东肯放权,政令发下去,报告呈上来,皆是十分简练,一眼便能看出结果来,长安的这些老臣们却还在之乎者也,咬文嚼字,着实让人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