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仕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轩辕瑾从容迈出的背影,他早就历经风雨,这时候却仍旧被戳了痛脚。
他此生最大的憾事,便是后继无人,陈家儿孙,竟无一个出挑。
谢家尚有谢凤还享誉杏林,张家也有张航掌管大理寺,就连霍家,都出了个统领,肩负京畿守卫重责,独独陈家,若非他的脸面,陈家几个子弟又能在朝中走多远?
陈为仕不得不广纳学子,以助陈家声威,却不想此举竟将陈家彻底断送。
他悔不当初,却也知晓穷途末路,由不得选。
他颤巍巍闭上了眼,心道他即便如今狼狈,却也不是一个年轻后生能挑衅的,陈英如今在陈家确实受了苦,可身为陈家人,这不算委屈,若是成王当真心疼,又岂会坐视不理?
他心中冷笑,儿子如何能与女儿一般,即便是嫁出去了,心里顾及着的还该是自家人。
陈英拎了熬好的药回来,一进门就是一愣:“什么时候点了灯……”他朝外头看了一眼,四处都黑着,那些长辈和姐妹们仿佛都已经安歇,无一处亮着灯。
陈英挠挠头,倒是未曾纠结,拎着罐子进了屋,没走两步脚下便被硌了一下。
他垂眼一瞧,却是一片碎瓷,他全然没忘陈为仕想要自尽着岔上想,只拍了拍头:“是不是要喝水?”
他举了举手里的陶罐:“家里没开水,这药倒是温度合适,凑合着喝吧。”
陈英虽然在陈家素来不受待见,却也从未真的伺候过人,这还是破天荒头一糟,实打实的笨手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