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范大喘着粗气道,一面还拎紧自己的裤腰带,“这前头是江淮药行领头请人来做傩戏,叫药福会。供奉药王的,这边上的神相都是药王相。里头才是药市。”
“名堂还挺多。”
晏桑枝小声说了句,叫麦芽麦冬牵紧自己的手,从人墙里硬生生挤过去,有人抱怨踩着他脚了,有人就叫东西掉了。
人多得着实热闹。
里头竖着一根根小旗,红黄绿相交,上头有花纹繁复的神号,高立在那的神坛有人穿黄或黑的法衣,面容肃静,手里拿一个单皮鼓,边敲边跳边念祭词。
旁边两排红脸黑面,身穿无常鬼衣的僮子,敲锣打鼓,百姓无一不凝神细听。
场面庄重又诡异,让晏桑枝很不适应。
她赶紧拉着麦芽两个,嘴里喊范大和阿春出去,一路挤到了神坛口,那里有光照进来,地上的影子晃到欢门上。
麦芽还想再看一眼,拉住晏桑枝的手哀求,“阿姐,我们先把这请神给看完好不好。”
她左右瞧瞧其他人,都是一副不想走的表情,她不好扫兴,陪他们一道留下来看完。
殊不知,神坛如此多的受众里,有人瞟到了她的动静。
神坛之上,木铎撞向铜钟,叮——,声音震耳欲聋,底下百姓欢呼鼓舞。可谢行安心里好似有战鼓在擂。
他与晏桑枝只有数十人之距,光影之下的脸明明灭灭,却又无比显眼。
赖得于谢行安会丹青,且最擅于画人。他看人时,不看重皮肉,而看骨。
皮是会变的,骨相一直在那,所以明明晏桑枝与梦里的阿栀长得略有区别,可谢行安觉得就是一个人。
同为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