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常跃没什么本事,年轻时大字不识几个,跟着同乡出来打拼,做生意全靠韧劲,嘴皮也是做了十来年水果生意才练出来的,也就在这唯一的女儿面前才稍微温和了些,平时在妻子面前几乎是一点就炸。
娄晓蓉也是个暴躁脾气,闻言也怒了,两人对着骂:“你冲我吼有什么用,这钱是能省出来的吗?”
阮常跃出去之后,阮思歌起身换了套睡衣,在被窝里发了会儿呆,又慢悠悠坐了起来,靠在床边歪着,望着平时练琴的位置。
事情发生的突然,娄晓蓉还没来得及收拾她房间,木地板上仍有细碎的血迹,此时已经凝固,像是一条条发了黑霉的朽木,那琵琶,也被娄晓蓉随意靠在了书柜前,琴弦只剩两根,弦上斑斑点点的血迹,琴头也歪了,面板上一个大洞,本就老旧的琵琶,更添了几分破碎感——看着挺惨的。
她没专门的琴房,平时练琴的地方也是卧室,四面墙上都铺了隔音垫,可即使是这样,屋外父母互相大声埋怨的声音仍是能传进来,左右也睡不着,阮思歌抱着湿巾盒下床,蹲下身开始擦地上的血迹。
手上的伤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些,稍微弯曲都能带起疼痛感,血迹凝固后又难擦,她只能抵着掌心一下下擦着,费劲又费时。
地板擦完,阮思歌准备擦下琵琶,谁知手刚碰到琵琶,便行云流水般抱到了怀里,不等她大脑反应,手已经机械性地弹起试了下音,爆炸般猛烈袭来的痛感让她不由自主眯眼嘶了声,手也停了下来。
缓了会儿没那么疼之后,才抽了张湿巾,开始慢慢擦琵琶。
看着这把从小陪伴到大的琵琶,阮思歌对它被毁竟然很难生出惋惜来,最后只能自我总结,其实……也没那么喜欢琵琶。
等到客厅回归平静,阮思歌的擦拭工作也接近尾声。
屋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响,她生物钟很准时,六点半便醒了,下意识想起床拿琵琶,掀开被子时才看到自己被包成一团的手,又躺了回去,睁着眼熬到八点后,娄晓蓉进屋来唤她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