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走出了村子,孟武看夏禾挎着篮子走在泥泞的山路上生怕他摔跤,索性一把搂住他的腰,夏禾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撑着纸伞,想着:山路并不宽,还并排走,也不怕出意外,算了,夫君总做一些自己弄不明白的事。夏禾又往孟武怀里靠了一点。

两人先去了孟武的爷爷阿么的墓,兴许是两人来得早,没遇见碍眼的人。孟武挂了一串爆竹,夏禾先在墓前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上,将点燃的三支香插在墓碑与土地之间的缝隙里,再把火折子递给孟武。孟武点燃了爆竹的引火线,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山间回响。

地下躺着的不是孟武本人的爷爷奶奶,他很难有什么情绪,孟武没说话,夏禾也就不说,待爆竹烧完后,孟武就招呼夏禾收拾东西赶往下一个地点。

这是孟武父亲、爹么的墓,两个墓挨得很近,并排立在树荫下,与上两个墓一样,孟武看着这两个墓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终归是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孟武还是恭恭敬敬地双手拿着香作了三个揖。

孟武去点爆竹去了,夏禾将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出来,与孟武不一样,他心里很激动,“父亲、爹么,我是你们儿子的夫郎夏禾,你们肯定见过小时候的我。今年夫君刚和我结婚,虽然我样貌不好看,但我肯定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会好好照顾夫君,我很喜欢他,他也满意我,希望你们也不嫌弃我。父亲,爹么,我会和夫君好好的生活,希望你们在天上能保佑夫君和我。”

孟武就站在几步开外,爆竹的震耳的响声让他听不清夏禾在说些什么,不过总归是那些话,孟武就这样立在一旁看着墓前虔诚的人儿。

“夫君,回了。”夏禾收拾好东西招呼孟武,孟武提起还剩两盘爆竹,一个烟花的袋子,走到夏禾身边说:“不回,我们去看看岳父。”“真,真的!”夏禾眼睛里充满惊喜。“当然!我还会骗你?”听到肯定的答复,夏禾激动不已,再一次感谢老天,让自己误打误撞成为这个人的夫郎。夏禾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撑着伞,脸上似哭似笑,眼泪欲落不落。

民间习俗里,哥儿嫁给汉子后,就是夫家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后家祭祖和扫墓的,夏成是外来户,夏禾是他唯一的后人,夏禾不去,相当于没有一个能去祭奠他的人。何其可怜可悲!

父亲对于夏禾来说有及其特别的意义。小时候被孟桃打得狠了,他就会偷偷跑到父亲坟前哭诉自己的委屈,好像这样,自己就是有人疼的一样,后来懂事了就少去了,毕竟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明白这样做没有任何作用,还使让父亲在九泉之下为自己忧心。

父亲坟前已经杂草丛生,冬天杂草枯黄倒伏更显凄凉。夏禾再次把东西一一摆出,点上香。孟武把剩下的烟花爆竹全点燃,任炸开的红色碎屑落在发间肩头。

“父亲,阿禾来看你了,许久没来,父亲怕是担心了吧。父亲,我现在过得很好,嫁了人,丈夫对我很好,你在下面再也不用为我担心了……”说着说着,夏禾不由自主得哭了起来,夏禾哭,从来不出声,只是哽咽着,任眼泪流,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哭出声来会被打得更厉害,还会让那两个继弟乐得拍手笑,久而久之,夏禾就再也不会哭出声来。只是夏禾每次一这样哭,孟武就心疼得不得了,孟武知道夏禾需要这样一次发泄,不过他终究是见不得夏禾哭,他走过去,把夏禾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大手轻拍着夏禾的背,“阿禾不哭了,岳父看见了估计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夏禾渐渐止住了哭泣,孟武帮他抹去眼泪,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到让夫君看了笑话。孟武看夏禾稳住情绪,拉着夏禾在坟前跪下来,“岳父,我是孟武,阿禾的丈夫,我发誓会一辈子待阿禾好,请你放心把儿子交给我。”他转头看着夏禾,“如果我做不到,就让岳父来找我算账。”

夏禾心情从未如此放松过,毛毛细雨还在下,孟武一手打着伞,一手搂着他,两人就慢慢地往回走。

第二十一章 元宵灯会

安平镇的有一条街叫西街,这条街一面是商铺,一面是河。这条河叫西桓河,河上有一座石拱桥,叫西桥,通向对面繁华的凌阳街,华彩阁、香满堂等着名的店铺都那条街上。西街临河的那一侧种了许多柳树,每到烟花三月,整条街都飘满了白色的柳絮。

安阳县是着名的花灯之乡,所以每年的元宵灯会都会引来大量的游玩者。在安阳县,西街就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固定举办地。每到这个时节,卖花灯的小贩的临时搭的摊子总会不够用,于是他们就会在两颗柳树之间拴上数条粗细不一麻绳,在较粗麻绳上挂上各种各样的灯笼,放眼望去,整条街全是花灯,尤其是河岸一侧,河水映着花灯的光,波光粼粼,煞是好看。而较细的麻绳上一般都会挂上有趣的灯谜,元宵灯会猜灯谜也算是久盛不衰的节日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