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霸总终于从丰富的想象中回到现实,脸颊上漫着诡异的红晕,卓蕴忍住笑,又在这家专柜挑了几件衣服裙子,清一色性感风,还去一楼挑了两双高跟鞋,才满足地说:“买够啦!回酒店吧。”
赵醒归买完单,抱着大腿上的一大堆纸袋,与卓蕴一同离开商场。他神色还是很不自然,卓蕴推着他往酒店走,赵醒归沉默了一会儿,回头问:“卓老师,你去美国,会穿这些吗?”
“会啊。”卓蕴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以前在a大上课都这么穿,哦,不会光穿抹胸,会在外头加个小外套,不过去酒吧就不穿外套啦。”
赵醒归觉得自己好吃亏:“那为什么你来紫柳郡见我,不这么穿?”
卓蕴:“啊?”
“你每次来,都只穿t恤牛仔裤,我都没怎么见你穿过裙子。”赵醒归回过头去,越想越憋屈,“四个月了,咱俩在一起都两个多月了,你就没在我面前好好打扮过,我从没见你穿过这样的裙子!”
卓蕴:“……”
“你讲讲道理吧!赵小归。”卓蕴听出他话里的不满,觉得很搞笑,“我去你家见你,要见你爸你妈你妹妹,能穿成这样吗?他们会想这是哪儿来的女妖精,专门来勾引他们家高中生儿子的吧?我不得被他们拿着扫帚赶出去呀?”
“不会。”赵醒归说,“我爸妈没那么古板。”
“你放我一条活路吧。”卓蕴看着他一头青皮的后脑勺,又去揉了一下,“等你高中毕业,什么都好说,现在咱俩互相配合一下,你呢,好好学习,别因为我而成绩下降。我呢,尽量收敛,争取不影响你的成绩,要不然,咱俩都没好果子吃,懂吗?”
“你一直在收敛吗?”赵醒归从那么多话里只捕捉到一条信息,“除了穿衣服的风格,还收敛什么了?”
卓蕴才不会告诉他,摇头晃脑地说:“没什么,就是尽量在你爸妈面前做你的知心姐姐咯。”
“知心姐姐?”赵醒归重复了一遍,又回头看她,“我不要你做我的知心姐姐,你知道我把你当什么,你也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
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赵醒归最后一句话喊得贼响亮,被身边一个路过的老大娘听见了,大娘偷摸着瞅了他俩一眼,嘿嘿嘿地笑起来。
“小点声,人家都在看我们了。”卓蕴很头疼,“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个,回去再讲,小和尚不好好念经修佛,脑袋瓜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酒店,赵醒归不肯回房,非要先去卓蕴房间。
卓蕴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进房后门一关,赵醒归从纸袋里挑出那条绿色连衣裙,一本正经地说:“卓老师,你先换衣服。”
卓蕴叉腰:“我不换!我还没洗澡呢!”
“换一下嘛,我想看你穿这个。”赵醒归划着轮椅到她面前,仰起脸,因为没了刘海,那双眼睛显得越发明亮,“我明天就要住院了,你都不肯换吗?”
对着他这双漂亮又无辜的黑眼睛,卓蕴一秒缴械投降,拿过衣服进了卫生间。
后来,她就穿着那条抹胸裙坐在了赵醒归的大腿上,他亲吻着她露出来的肩膀和手臂,舌尖舔着她清晰的锁骨,双臂用力,将她禁锢在怀里,并且把在大街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希望你收敛,真的,你什么都不用收敛。”
“在我面前,你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可以喝酒,可以抽烟,可以穿短裙,穿高跟鞋……”
“你想怎么样对我都行,我是你的,你把我拆了都行,我怕我做不好……只要能让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做,你得教我……”
卓蕴被他撩拨得喘息不止,心想,这人剃过头后哪里是入佛,分明是入了魔,都说的什么魔鬼发言?
但是,她内心深处又很喜欢,在他怀里难以抑制地仰起脖子时,女妖精的脑海里也开始幻想,等这小和尚再长大一点,高中毕业,她一定要把他拆骨入腹,吃得一干二净……
——
第二天一早,赵醒归被连人带轮椅又带行李,打包送进x医院。
进入病房楼层后,范玉华去护士站办手续,卓蕴和苗叔陪着赵醒归来到他的单人间,护士拿来一套病号服,提醒赵醒归下午要备皮插导尿管,不要穿内裤。
病床的床面高度比赵醒归的轮椅椅面高很多,他从轮椅上下床不方便,要是老去上厕所,不利于护理,穿纸尿裤又容易发生感染,反正马上要做手术,主治医生说既然是截瘫患者,就直接上尿管吧。
卓蕴不懂什么叫“备皮”,多嘴问了一句,赵醒归脸红了,苗叔大大方方地说:“就是剃毛!”
卓蕴:“……”
昨天才剃了上面,今天还得剃下面,这是要变成一只光溜溜的小乌龟呀。
赵醒归刚入院,大家都很忙碌,护士站给了一张密密麻麻的清单,让家属去医院自带的超市买东西,卓蕴怕范阿姨提不动,就和她一起去。
在超市选购时,卓蕴问:“阿姨,这几天晚上都是苗叔陪夜吗?”
范玉华说:“我打算请一位护工,白天护工陪,晚上老苗陪,白天我们都能来,可以让老苗在酒店好好休息。”
卓蕴咬了咬唇,说:“阿姨,趁小归还没做手术,这几天晚上我可以陪夜,我怕他紧张,能和他聊聊天。”
范玉华思考后同意了:“也行,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可以先陪一晚看看,等他做完手术还是得让老苗来,那会儿别说是你,我也搞不定他,小归个子大,我们女人搬不动他的。”
卓蕴问:“他会很疼吗?”
“做手术总归会疼,说得更准确点应该是虚弱。”范玉华看着卓蕴,“小卓,你别看小归现在很精神的样子,做完手术就不是了,平时再好看的人做过手术,样子都会有点可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卓蕴被她说得好紧张,点点头:“我知道了,阿姨,我不会害怕的。”
等她们回到病房,赵醒归已经换上那身蓝白条纹病号服,乖乖地倚靠在病床上。轮椅停在床边,床背摇得很高,餐桌板拉开在他面前,上面搁着平板,他正悠闲地观看篮球赛。
“挺舒服啊,度假呢?”范玉华把一大兜东西交给苗叔去整理,忍不住说儿子,“准高三生,不能趁这几天多做点作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