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证明你是个色鬼!”她拒不认账,他就是不主动啊,都要她来弄!
霍岩失笑着说,“行啊。你气得有理,我活该被气,以后你有一万个学弟,我都只是活该,行不行?”
“行啊,”文澜在他胸膛点点头,“你敢让我生气,我就找一万个学弟。”
他宽和地抬高两手,搂得她更上,一掌盖住她头顶,一掌到她蝴蝶骨,恨不得要包围起来。
雨线渐渐大。
继续温存了一会儿,霍岩带着她上楼。
文澜跌跌撞撞,脚步很不稳当,她完全靠着他,贴着他,像醉酒的人,其实那晚巴黎,他教她喝红酒那会儿,她步伐都没现在这么飘,何况巴黎那晚,她算是有点借酒发挥、假装醉和他接触,现在却是真实无比的。
她浑身轻软,像没有骨头的虾米,似避着雨般,躲靠在他胸膛,被他搂着上了台阶。
进了会所。
里面布置一目了然。
都是高端而简洁的派头。
轻轻撩眼皮看了一眼,文澜随意过了下,就把躲在程星洲后面的男人吓了一跳般。
她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魔鬼之类,秦瀚海那个东西为什么就吓成这样……
嘴角轻扯一下,她没吱声。
霍岩进了门,问刚才谁出得主意撒谎说他不在的。
他果然是第一时间记着,要给她一个交代的承诺,一进门,脸色就挂着。
“霍岩,你先让文澜坐啊。”程星洲一副热情好客的态度,热络无比,“我们又见啦,文澜。这次我可不敢叫你文文啦。”
“你可以叫。”霍岩立刻回复,“但眼睛要放亮一点。”
意思就是把锅给他背啦,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他干的,他出的主意,欺骗文澜说他不在。
程星洲一下子要跳脚了,但是被身后的秦瀚海一扯,后者说,“是呀,你下次注意点。”
口吻煞有其事。
这他妈倒了血霉,程星洲的眼神如是说……
秦瀚海清嗓子控制笑出来的声音。
霍岩脸冷着。没再深入追究。
文澜被他牵着,到沙发里坐下。
他随意介绍了下其他几个人,“都是潜水店的人,你差不多见过。”
“嗯。”文澜声音乖又软地应。
他冷着的脸一下转变,又温温和和地提起嘴角。
被放一马的秦瀚海挠头说,“厨师还在,我去弄点菜?”
“对的,你们看起来要喝一杯的样子。”程星洲笑意暧昧,“是不是啊,文文?”
“还是叫文澜吧。”文澜懒得理,因为她始终不理解,秦瀚海为什么三番两次对她避如蛇蝎。好像她会伤害霍岩一样……
程星洲既然和对方是朋友,就肯定蛇鼠一窝,不然刚才秦瀚海出来,他怎么没有阻止?
秦瀚海和她不熟,程星洲还和她不熟吗?他们可是一起在撒丁岛经历过“生死”。
不是她心眼小、记仇,而是这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
她不知道原因很难受……
艺术家就是这么有求知欲……
甚至连带看霍岩都讨厌起来……
其他人对她的小情绪迟钝,霍岩可不会迟钝,她随便抬眼轻轻瞧他一眼,他就敏感一挑眉,接着,求和似关心,“吃点夜宵吗?”
现在差不多八点半,正常来讲吃晚餐肯定过了,所以霍岩用了夜宵。
可他不知道,文澜一路折腾来,根本没吃晚餐。
现在也没有多大胃口,就摇摇头,“不饿。”
进了室内,灯光下,他所有细节开始真切。
他头发的确有些长了,显得那张脸更加英俊非凡,有丝颓废的美感。
文澜眉心立即一皱,眼睛如显微镜一般专注打量他。
霍岩接着她目光,任她打量。
他眸光柔和,在强烈的照明下,简直有似在流着泪的错觉。
文澜认真看了看,才发现那是情深似海的光泽,为什么情人之间在很近距离,且对视的情况,会散发无比强烈的爱意呢,就因为近距离对视,瞳孔变大,显得眼神亮而出彩,就变得魅力非凡,各自掉入对方的情网里。
文澜心颤抖着,算是初次在明亮光线下看打开心扉的男人,他真的温和,而又妥善。
相当有安全感。
“怎么?”他一笑,静静迎视她目光,旁若无人。
“你瘦了。”她认为他的瘦不正常,逐渐凝起的眉头,好似在传达这种观点,他必须要给个交代。
霍岩笑意凝滞一瞬,张口似要回答。
有人比他快。
秦瀚海似乎找到场子,即刻发挥,“当然瘦。从撒丁回来当天大醉一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顾文澜突然惊惧的眼神,继续加大音量,“还有那天从你工作室出来,突然就闹绝食。”
“绝食?”文澜不可思议,耳朵听着旁人的,眼神只对着霍岩。
霍岩摇头,“别听别人胡说。”
这就成了别人的秦瀚海更加来劲,“你好几天没吃饭,这事得承认吧?”
“承认吗?”文澜追问。
她眉心皱得深。
在“别人”一说他从撒丁回来大醉后,就似和“别人”成了一条战线,语气不可思议,“你说只要不喝烈酒,就不会乱七八糟的难受,你自己却干得什么?”
霍岩看上去似乎头疼,他剑眉拧了拧。
文澜又看着他,责问,“怎么又不吃饭?还是好几天?”她惊讶,“你让我不可思议……像个小孩。”
霍岩很尴尬,想笑,没敢笑出。
他朋友就看着他这么一副“讨好相”,表情全都被雷降过一般,只有秦瀚海清醒,他对文澜低声,“这得问你,在工作室给他下了什么药,他病成这样。”
“你够了。”霍岩声音微凉,即使他笑意仍然在眼底,可也不是对着自己朋友的,他的态度明显不高兴,这点秦瀚海完全接收到。
他点点头,“行。我给你们弄饭,你们自己聊。”
“还愣着干什么。”这一句,是对程星洲。
秦瀚海出手将程星洲拖走,这两人一带头,其他人也赶紧退出。
直到房子只安静的剩下两人。
他们相对坐着。
霍岩坐着单人位,文澜坐得长位,她在靠近他位置的那一侧,一手微微搭在扶手边缘。
另一只摆在腿上。整个身体也和这两只手一样,有些僵了一般。
她几乎一动不动。
只有眼神,不可置信般,又心疼地看着他。
她现在完全理解了一件事……
就是秦瀚海他们为什么对她避如蛇蝎……
她的确好像蛇蝎,在撒丁岛对他伤害了一遍不够,又在工作室狠狠刺激了他一下……
“我以为你都没所谓地……”她突然红着眼眶对他说。
霍岩静静坐着,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又温柔,凝望着她,“怎么……”他大概要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但是只冒了两个字后,立即转向收回。
他微微眯起眸,笑喃声,“就当我,欲擒故纵的惩罚吧。”
“我错了,”文澜眼神真诚,勇于承认错误,“不该在撒丁岛对你说那种话,完全没有商量过,突然就对你说对不起,容易引起你的误会,让你以为我已经做出选择,决定放弃你……”
“不会,”霍岩笑看她,“我还是有点自信,你不会那么容易做出选择,不然……”
“不然,你不会抱着期待地把西蒙叫回国,也不会亲自去我工作室对不对?”
“是。”霍岩轻声,“我相信,你会对我做出承诺的。”
“可我在工作室里,给了你巨大打击。”文澜红着眼,语气后悔地,“你等我给你承诺,我却等你主动坦白,其实是我是胆小鬼,我不敢反抗爸爸,就把这种压力传达给你,希望你帮我反抗,至少要诱导我,鼓励我反抗。”
“他是你父亲。”霍岩此时胸膛有些不寻常地起伏,但很快压制了,在她小兔子一般的红眼眶里,他再次心软似,连声音都更柔起来,“我不能……让你们父女成仇人……虽然我们的事迟早要跟他坦白,但我不能轻易的介入,你明白吗。”
“我明白……”
“你其实不明白。”霍岩伸手指轻轻抵了一下自己鼻梁,此时嘴角弧度几乎有些苦涩表现出来,似有千言万语无法准确表达,只忽然笑了笑说,“文文,你下次悠着点,别找那么好的学弟激我……我挺受不了。”
“要不是别人说,我还觉得你挺受得了的。”她语气又有些埋怨,但是目光很迟缓了,不敢有一点点尖锐的对他。
她此刻就是一只不服输的猫儿,有爪子,但不会使出来。
她甚至往他更靠近了一些。
霍岩也贴近她。
他们完全不由自主似的,再次接近彼此,眼神纠缠。
“我好难受,对不起你,气得你饭都吃不下……虽然我一开始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这样的……可还是抱歉……对不起……”
霍岩睨着她低下去的发旋,轻语,“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文澜低垂着目光看他的手,他一只手同样放在扶手,自然弯曲着,像一把勺子,而文澜自己的“勺子”,与他的分开着几公分距离。
她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勺子”,往他那儿移,然后,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似,一下扣住她掌,于是,变成他将她一只手包住了。
他掌心炽热。
文澜连脸颊、心脏都跟着烫起来似。
“下次别这样,我不会再试探你,你要保重身体……”
他今晚一句我爱你都没有,却忽然在此刻对她说,“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你。别轻易放掉我。”
如果轻易放掉呢?
他就会失去活着的意义吗?
文澜抬头,忽然往他唇上咬去,很轻很轻,很满足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