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辉霖看着他。
“劫机犯里有你的人,否则无法解释那么长时间了,劫机犯和政.府的人都没出现在我们面前。
“与其说这场劫机是意外,倒不如说是你提早布局。
“那个戴面具的人,显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把炸.弹带上来,所以是你的人在其中作梗,他只是个靶子。”
怎么掩盖一片叶子的掉落?
答:把一整个森林的叶子摇落。
“那么,我又为了什么呢?”
费奥多尔没有丝毫被人戳破的惊慌。
他摊手,目光凝向常辉霖,一刹那像是盯着猎物的豺狼。
“脱离追查。”
常辉霖笃定道:“暗处的人永远比明面上的人更占优势,这架飞机只要出事了,你就能摆脱很多麻烦。”
“飞机上的副机长也是你的人,你给他下达的指令是——在这个时刻,杀死机长,代他操盘,迫降飞机在夏威夷附近的海域。”
而那里则有你的下属接应,至于飞机上的人,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处理。
常辉霖没能说出最后的猜测。
因为费奥多尔握住了他口袋里的枪。
握的是枪口,枪柄特意留给了他。
枪管抵上额头。
费奥多尔笑得缱绻:“那您要阻止我吗?”
“是。”
“为了这架飞机上的人?”
“……”
常辉霖想了想。
“不是。”
他只是觉得,如果姐姐在这里的话,一定不会喜欢这种事情发生。
姐姐不喜欢的,他就不喜欢,姐姐想要改变的,他就递上改革的刀刃。
“那开枪吧。”
费奥多尔微微笑着。
他不把常辉霖的枪放在眼中,甚至主动替人上好了栓,塞进了手里,抵上了一击毙命的地方。
轻柔地,漫不经心地。
你何曾看见猛兽害怕猎物的反扑?
不足为惧。
常辉霖歪了歪头,他放下了枪,却又从大衣里拿出了一包……降落伞??
费奥多尔滞住。
半晌,他从咽喉里漏出几声几不可闻的笑,像嘲讽,像欣喜。
他明白了常辉霖的用意。
“就算我离开了,这架飞机也是必死局,降落的地点是海上,离夏威夷还有一段距离,得不到及时救援,该死还得死。”
“哦,这个啊。”
常辉霖一边摊开降落伞一边回答:“我把副机长杀了。”
就在即将离开驾驶舱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副机长的不对劲。
还醒着,却装昏迷,也就是那一瞬间,他想明白了一切。
他在费奥多尔进入视角盲区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放在里面的笔,尖头朝外,疾速扔了过去,极短时间里就结果掉了副机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费奥多尔一怔,转而神情冷淡下来。
这一次,是常辉霖先算一步。
一棋差错,便是落败。
猎物撕破了无害的皮毛,露出最里面的本质,将意欲捕捉他的兽类吞吃入腹,一点后退的余步都不留。
不过也是,像他们这种人,最明白的,不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常辉霖搞定了降落伞,他是在费奥多尔戳洞前偷拿的,所以这个降落伞绝对安全可靠。
至于能不能安全撑住两个人的体重,那就有待实验了。
他和费奥多尔一样,现在也需要一个“暗处的身份”,也就是明面上的死亡,所以权衡之下,跳伞是最好的选择,既不至于落进费奥多尔的势力网里,也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降落点未知,生死难料了吧。
费奥多尔意外地也没多做挣扎,他武力值不敌常辉霖,再加上手上还有个连在一起的镣铐,挣扎多受罪好不如好好配合。
常辉霖向他伸手,是没有镣铐锁住的那只手,坠下去的风险很高,两只手拉在一起更保险一些。
“最后的落幕,去看吗?”
同样的一句话,还给你。
输的服不服?
舱门之外,延伸数百里的白云和狂风。
费奥多尔似乎是笑了一下,伸手搭上去。
“荣幸之至。”
心服口服。
两人一起倒了下去。
头顶是白云,脚底是蓝天。
上下颠倒,自由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