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休斯顿的肩膀上,堆积成一小片,他似乎感受不到任何寒冷,拿着猎枪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
什么都没有。
绕着房屋走了一圈,休斯顿发现了几匹在远处观望的狼。
难道黑影就是那些动物?
休斯顿不能确定,他提着猎枪的带子,拿起电话开始拨打不久前记下的号码。
他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肩膀不再生硬地紧绷着,但仍然保持警惕,眼皮下的蓝色眼珠转个不停。
“行动代号‘sea’,鹰眼,这里是金狮,我们在冰岛的克雷特。”休斯顿言简意赅。
他放下话筒,一眼就瞅见了从木屋里探出头看他的艾尔莎,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休斯顿把她带回屋子里。
“我刚才拨了个电话,不久后就会有人从很远的地方来把我们接走。”他比划着,拿手模仿飞机的样子从女孩眼前划过,女孩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住。
“小公主,我们以后会来看你。”休斯顿目光温柔,“还会给你带很多玩具和美味的食物。”
艾尔莎突然从他怀里挣脱下来,休斯顿原以为她生气了,却发现她一溜烟跑出去,几分钟后又抱着一个用淡黄色布裹着的东西飞奔进来。
艾尔莎把东西放到桌面上,用手指着它支支吾吾地哼了几下。
休斯顿于是解开包着东西的布,然后他缓慢地,如同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地眨了几下眼睛。
视野里出现了一只兔子。
一只死兔子。
鲜血从它的脖颈处不断涌出,把布料的里侧染成一片红色,又缓缓顺着桌面滴在木质地板上。在屋内暖黄色灯光的烘染下,这一幕就像七八十年代剧院外张贴的血腥吊诡的旧海报。
那是昨天哈内斯带回来让艾尔莎玩耍的一只兔子,休斯顿下意识以为伤口是被狼咬的,片刻后他意识到那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扎进去的痕迹,而如果是狼的话会选择直接吃掉这只兔子。
屋外肃杀的寒风撞得窗子哐哐响。
休斯顿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什么时候发生的?”
手指交叉比了个十,艾尔莎天真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什么意思,她似乎根本不明白会发生什么。
“嘿,小公主,这只是颜料,”休斯顿把布重新盖上,然后蹲在她面前循循善诱地说,“你可以陪我玩个游戏吗?我想玩这个游戏很久了。”
艾尔莎歪了歪脑袋,“是捉迷藏,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我数十个数,数完之后就去找你,如果找到了我就赢了,但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你,你就赢了,”休斯顿勾了勾她的拇指,“怎么样?获胜的人会有大奖。”
艾尔莎点了点头,休斯顿双手捂住眼睛,“我马上就要数数了,快躲起来。要等我投降之后才能出来哦,否则你仍然输了。”
“要记得,哪怕听见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呼喊声和奇怪的声音也不能出来,否则你就是输了。”
话音未落,休斯顿就听到了女孩迅速跑掉的哒哒声。
他大声数了十个数,然后松开双手,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
漆黑的夜空逐渐变为深蓝色,冬季灰暗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直直洒在地毯上、墙上、和休斯顿的身上。
他拿起猎枪,仔细检查了一遍子弹,又从挂在墙上的黑色袋子里拿了几把小刀别在腰间,然后大步走出木屋。
休斯顿把木门用院子里的凳子堵住,他巡视了周围一圈,四只冰岛犬都不在狗窝里,它们很早之前就被哈内斯带上一起去打猎了。
山坡上的几只狼已然离开。
他朝小树林的方向跑去,中途拿起枪管朝天空打了几枪。
震耳欲聋的声响回荡在山坡上,一群乌鸦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尖叫着冲入天空,不远处树梢的积雪也被震落。
打完枪后休斯顿迅速卧倒,趴在雪堆里,他迅速用手擦了一小片空地,然后贴着地面倾听。地面微微震动,他感受到了一个人朝这个方向奔跑的频率。
震动越来越大,休斯顿的手指放在扳机上,在差不多能听到那人急促的呼吸声后,他一跃而起,看清身影后迅速扣动扳机。
子弹从对方额头穿过,那人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瞪着,他穿着一身九头蛇的制服,黑色的紧身衣,胸膛处印着红色海德拉的标志。
很明显是个九头蛇士兵。
该死的九头蛇。
休斯顿暗暗骂道,他从那人身上摸出了一个手机,拆卸后得到了一个定位装置。
他把装置塞进兜里,然后迅速将死去的九头蛇士兵埋在了雪堆里。
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托尼。休斯顿只能想办法把九头蛇引进森林然后一个个解决掉他们。
他跑进森林里,松木林时而稀疏时而稠密,月光照亮了世界大部分的轮廓。
休斯顿跨过干涸的涧床,把定位装置放在开阔的地面上,利用腐朽倒下的巨树挡住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