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默多克朝他们缓缓走来,实际上,自从休斯顿看见他,马特就调整身子一直面对着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他们站在那个方向,也似乎隔着十几米就能听见他们所说的全部的话。
“你好,警官。”马特朝休斯顿礼貌地伸出手。
思索两秒后,休斯顿回握了过去。
马特的手宽大而厚实,指腹上还有一些茧子,不仅仅是常年紧握盲杖留下的。
休斯顿的目光变得有些尖锐,仗着对方看不到,他丝毫不加掩饰地打量起来,从镜框的缝隙看见几滴水珠顺着马特低垂而颤动着的睫毛流泻下去,一直落到衣领里。
喉结滚动了一下,休斯顿移开目光,报出自己的伪装的姓名,“我是休斯顿·奥赫斯。”他压低嗓音说。
马特这才松开他们握着的手,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狡黠的微笑。
虽然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休斯顿仍然没有忘记例行公事。
“这次的案件不同寻常,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他看了眼马特说,“更何况,毫不惭愧地说,我们连一个嫌疑人还没有。”
休斯顿的话音刚落,哈维就接了个紧急的电话,“什么——有人自首?”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眼睛直勾勾盯着fbi警官,好像在说:看吧,是谁乱下定论。
“看来你们有嫌疑人了。”福吉憋着笑意说出事实,不敢去调侃对面的警官。
马特不为所动,安静又安分地站在一旁。
休斯顿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妥协了一步:“你们可以过来,但是得听从我的指令。”
他把“我”的发音吐得硬硬的,颇有点德官发号施令的感觉,强调的意思不能再明显了。
“当然,sir(长官)。”马特笑着说。
特定的脚步声开始在耳边响起,马特用盲杖敲了下地面,漫不经心地“看着”对方越走越远。
雨滴打在那人的衣摆上,他视野里一片燃烧着的世界变得有些温柔。
马特知道他穿了一套整齐的警服,面料摩擦的方式表明那里含着化纤成分,或许背面和胸前还印着fbi的标志。
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带着一条领带,他没有“看”出来,或许休斯顿没带,又或许他把领带夹在衬衣和外套里贴得紧紧的。如果有那可能是一条素色的深蓝色领带。但他不可能知道,除非他伸手去摸,或者开口询问。
但他没有权利这样做。
除此之外,即使隔着冷空气的铁锈味,隔着衣服上昨晚留下的血腥味,他仍然能分辨出休斯顿·奥赫斯的气息,和留在他家里的那件被爆炸烧了衣摆的风衣一样,混合着烟草、枪油和硝烟的味道。当然,还有一丝清新的柑橘味,是他早晨起来美发所用的东西,他还剃了胡须,泡沫是雪松味的。这一切融合在一起无比美妙。
休斯顿无法理解他所看到的一切,在别人看来他只是和哈维走到了警车旁。
哈维把手伸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休斯顿率先钻进车里,看见他的同伴们还在街巷上来来去去,将那些肉块和照片运回局里。
马特站在福吉身后,一只手捏着盲杖的柄,休斯顿能看见他们反射在地面小水坑里的倒影,福吉脸庞的影子清晰而明显,马特的却潜入了一片阴影中。
当他们回到警局的时候,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
休斯顿来到监控室里,哈维翻阅着资料介绍道:“自首的人叫帕特里克·贝特曼,是华尔街炙手可热的股票经纪人,他在二十分钟前来到警局,一开口便承认了自己是前两起案件的凶手。”
一个西转革履的男人坐在审讯室里,休斯顿看了几眼监控就来到审讯间的外面。
一墙之隔,贝特曼正向对面的警官讲述自己的“罪行”,表情狂热,甚至有几分癫狂。
休斯顿最先注意到了贝特曼的鞋尖,擦得铮亮,他能在那人的皮鞋上看到浅浅的、映在皮革上的天花板金属的颜色,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了那张和布鲁斯·韦恩有几分相似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