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灵医长叹一声,约莫收拾了下方才惋惜的情绪,才自觉方才冒失了;他微微颔首,算是对那湦行了个礼。
“多谢小殿下救命之恩。”
“但小殿下有所不知,这换心草自是不金贵,可那‘蚀心草’却是稀罕得很!”
有传“蚀心草”百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自是有些夸张的成分在,但实际的情况只怕还要更麻烦些——
没人能说清这“蚀心草”出现的规律,有时等个三五年就有,有时等上数十年也难觅踪迹。
“老夫已经不记得自己正式成为灵医有多少年了,只记得——”灵医微微眯起眼睛回忆道,“幼时我还跟着师父学医时,曾陪他老人家等过这‘蚀心草’,我师父说,当时他已经等了七十多年。”
且这“蚀心草”花期极短,最多不过两三天光景,一旦开败便会失去药力;所以历任灵医每天都要到这幽龙谷边查看可有它的踪迹,一旦发现就要及时采回来炼制成药,才能永葆其药效。
“之前因为人族那艘莫名其妙闯进来的‘船’,我和族人一道躲进了龙灵台避险——”灵医叹息道:“等我出来时看到这花都已经开了,也不知道开了多久……”
只是因为这次“蚀心草”生长的位子更深,徒手不易采摘,他想了许多办法才终于深入悬崖几丈深,眼看着就要摘到时却鲛尾一滑,险些跌入谷底,幸而被一块大石拦住,又被慕奕寒救起。
只可惜,就算他跌落的位置,离采到“蚀心草”也还差两分。
“这下一次,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得着那么深的地方去,也不知道这‘蚀心草’的花期,还等不等得了老夫再想办法了……哎……”
灵医扼腕叹息间,慕奕寒已经攀着水草,一跃跳上了崖边。
那湦还跟灵医倒在地上,眼睛平视过去,刚好对上慕奕寒裸/露在外的腿脚。
说不出为什么,慕奕寒走路的样子看来也并无异样,但他站定后,刚才点着大石的那只脚好像踩着海底的地面,但似乎又只是虚虚地点着,不敢用力。
那湦再看了看灵医鲛尾上灼伤的痕迹。
鲛人肯定都是不需要穿鞋的,慕奕寒现在自然也赤着双足;能灼伤鲛尾坚硬鳞片的高温,任由裸/露的皮肉踩上去,哪有不受伤的。
那湦在心里冷哼一声——
与我何干?
又不是他让慕奕寒去的。
他悻悻地挪开眼神,也没搭理慕奕寒,起身顺带扶起了地上的灵医。
灵医起身后跟慕奕寒道过谢,两人又礼貌地客套了两句,便被那湦扶着往珊瑚屋的方向去。
这屋子那湦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终于是进去了,但也只是灵医平时居住的处所。
灵医进屋后翻出柜里的瓶瓶罐罐,给自己的鲛尾和慕奕寒的脚都上了药。
鲛尾有鳞片保护,伤口还有灵力护佑,灵医伤得倒不算重,只是慕奕寒这个人族就没那么乐观了,足底的血肉模糊了一片。
那湦偏过头去,不愿多看。
这伤自是不如他前世受得重,他也不会去心疼,只是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总会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北冥舸上的那场“幻觉”。
伤成这样还必须要采的草药,究竟……
“荆大夫,这‘蚀心草’究竟是做什么用的?竟如此重要?”他不解地问道。
“这——”灵医面露难色,“小殿下没有听说过?”
那湦摇了摇头,诚恳道:“那湦不知。”
“哎……这蚀心草倒也不常用到,只是……”
灵医支吾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但转念一想,鲛人族的小殿下,按例就是下一任的鲛人皇帝,这无镜海底,迟早也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秘密。
“有那么一剂药,非它不可。”
“这‘换心草’寓意二人心意相通,共结鸳盟;这‘蚀心草’顾名思义,蚀心绝爱——”
“服之便能让人泯情忘爱,了却前尘。”
那湦闻言不由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