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折她 缠枝葡萄 4015 字 8个月前

◎被下药◎

茶花自宫中匆匆回到宣宁侯府,见附近的衙差也都已经撤走。

陈茶彦从牢里放出来半日,才洗漱更换了衣服便瞧见茶花打外面匆匆回来。

茶花将他好一顿打量,见他的确毫发无损,绷紧了半晌的弦这才略松几分。

她这几日在宫里宫外四处奔走,也没少为他操心。

陈茶彦见了她,心中亦是有几分汗颜。

只是听说她频繁进出贤妃宫里,他难免想当昔年一些事情。

“茶花,你这番进宫去,可是与那人还有什么纠葛?”

并非是陈茶彦不信自己的妹妹。

而是赵时隽当日种种的不折手段,为了得到她,行径恶劣得几乎令人发指。

他当初那般深的谋划之后,竟光天化日下就将茶花从陈茶彦手中生生夺走的画面,对于陈茶彦而言,何尝不是一桩阴影。

茶花听他问及此事,指下蜷起几分,“哥哥多虑了,今非昔比,他如今又贵为天子,那些前尘往事自当都放下了。”

陈茶彦却沉默不语地打量了她一眼。

当下的茶花俨然褪去了昔日那一丝青涩。

从眉到眼都透着一丝秾艳,那双眼眸不再流露出昔年的不谙世事,却也幽若春水,惹人沉溺。

她本就生得很好,昔日是半含半放的花苞,如今更像是含着莹莹花露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勾人韵味。

宫里那位若真如她说的那样平静,陈茶彦反倒觉得哪里有些反常。

“但愿吧……”

只是当下妹妹不做他想,陈茶彦也不能一味的杞人忧天。

他只交代她往后少往宫里去。

“贤妃娘娘这几日并无噩梦,想来至多明后日我便不必再去。”

茶花说着也没忘记告诉陈茶彦,在他入狱期间,她曾去看过宁缀玉。

“静安伯夫人袖口下有些淤青,我瞥见了,却也不好开口打探……”

就如哥哥说的那般,对方似乎确实不是很好。

转到这话题上陈茶彦微微一僵,口中也只“嗯”了一声,却再没有了旁的话。

茶花扫了他一眼,亦是在想,他是不是也曾后悔过当初没有带走宁缀玉离开?

如今对方已经成婚,和旁人连孩子都已经生下了。

若过得好也就罢了,过得不好,陈茶彦心里必然是不会好过的。

可兄妹间再是亲密,这样的事情茶花却一点也插不上嘴。

她既不能促成什么,也不可能阻止哥哥心里惭愧。

茶花这番回来看过哥哥自是心安。

可当日却还少不得要在宫门关闭之前再度进宫。

她进了锦瑟宫后才发觉宫里的下人个个都紧绷着脸,仿佛刚受过了什么责罚似的。

待问过了才知晓今个儿宫里又发生了一桩腌臜事情。

宫中除了太监便是宫婢,数量不在少数,且每隔几年都会遴选新人。

只道林子大了,便什么鸟都有了。

久而久之便有个别的见当今圣上脾性温厚,且后宫不丰,会动什么歪心思也不奇怪。

是以隔三差五地便会上演这么一遭,这不,这回据说是贤妃宫里的一个宫女,今日在天子跟前面色古怪。

天子身边的冯总管眼睛向来都很是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宫女好似藏着什么猫腻。

将她私底下叫去盘问几句,还没动用上什么手段那宫女便绷不住心态,竟从袖口里抖落出来一个小瓷瓶。

太医鉴定出里头是有些媚药成分。

如此才知晓这小宫女动了歪心思,竟是打算趁着贤妃不在,想要下药给天子,借此搏得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被一顿逼供之后,她一会儿说下药了,一会儿说没有下药,被吓得语无伦次,冯二焦没办法,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哪壶茶水有问题,只好张罗着人手将天子殿里外的茶水全部都更换了一遍。

至于这宫人自然也是按着规矩从重处置了一顿。

茶花听罢,心中不知做何想。

但回忆起今早上的情景,关于她哥哥这件事,按着规矩她便该去向赵时隽当面谢恩。

她再三犹豫之下,到底是他早上那份毫无波澜的态度给出几分底气,让她还是决意同这位新君叩谢,全了这份礼数。

茶花去时,赵时隽并没有在办公。

被引入殿中时,她便正好撞见太医将那些刺入新君头顶穴位的银针一一收走。

她敛着心下的诧异,过去拜谢之后,出于礼数亦是轻声提及:“陛下为国为民宵衣旰食,也当爱护自己身子。”

赵时隽道:“与政务是无关的。”

“实则朕幼时便一直有被母亲打断腿的阴影,想来你也知晓,朕那腿三五不时便会疼痛难忍,不过后来腿不疼了,反倒是额上三五不时地要疼上一阵,那阴影多半也就换了位置发作……”

他风轻云淡说起这事情,却令茶花立马联想到当初砸破他额头的事情。

她脸色微变,忙起身向他行礼赔罪。

正要跪下时却被他虚扶了一把。

“无妨,当初是朕犯得错,有此恶果也是朕该得的。”

茶花越听便觉冷汗涔涔,“对不起……”

她那时打伤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些。

赵时隽不动声色地将她紧紧扣紧掌心的小动作纳入眼底。

“茶花,再说对不起就见外了……”

他顿了顿,转而又道:“都三年了,莫不是你仍放不下?”

茶花错愕地睁大了眸。

“我……我自是早早就放下了。”

“过去的事情,我也没有记挂在心上的……”

许是他提得猝不及防,叫她亦是说得磕磕绊绊,反倒存了什么心虚在里头一般。

赵时隽却仿佛没有在意,只对她温声道:“我也是。”

这次,他并未带上天子的自称。

茶花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面上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现如今,反倒是她在他面前好似有什么不寻常的态度一般。

就像她当初对他说的那样,他们之间并非是非黑即白的关系,他昔日对她的好与坏也都无法彻底割裂。

是以只能道一句“过去”了事。

这番平静的景象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画面。

赵时隽抿了口茶,掀起眼皮朝她面上扫了一眼,却忽地提起茶壶往她面前杯中续了杯茶。

“不如与朕品一品这新贡的茶叶……”

茶花自是受宠若惊地谢恩,双手端起茶水递到唇畔浅尝了一口。

不曾想那茶水入口滋味苦涩至极,几乎让她下意识颦起了秀眉。

茶花轻轻放下茶盏,听对方问道:“如何?”

赵时隽盯着她梨白的侧脸,见她捏着手里的帕子侧过面颊轻拭了拭润了水光的软红唇瓣,而后才轻声回答。

“臣女不太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