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活虾就不好买,现在这世道,买东西不方便,还赶不上以前呢,以前菜市口那边还有摊卖活鱼活虾,都是打天津运来的。
现在没事儿他也不去了,估计不能有。
即便买了活虾,那虾饺要做的好吃又好看,那也是正一门手艺,估计黄翠芬做不出来。
林二爷挺难的说,“雨珍,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妈活着的时候,的确做两回虾饺,可现在东西不好买,这可不好办了。”
林雨珍说,“没事儿,我这也就随便一说。”
其,她亲妈去世的时候,她才岁多点,这么多了,所有关她亲妈的记忆,都非常模糊了,她记她妈很漂亮,她妈妈抱着她的时候,能闻一股茉莉花的香味,至虾饺,她真的不记的了,是她大舅妈说了几回,才有了印象。
这儿提起来,不是了难一下他这个没心的爹。
林二爷喝了茶,提着一包东西回家了。
黄翠芬见他红光满面的挺高兴,瞅了一眼那挺大一包东西,问,“雨珍在家啊?”
林二爷点头,“和俊生都在家,还说你做的牛肉丸好吃呢!”
黄翠芬笑了笑,“是吧,我剁肉馅可仔细了,还把筋都给剔出来了。”
林二爷挺意的打开那一布包东西,说,“你看,雨珍给我拿的酒和茶,都是高档货,还给了我两件衣服呢,说是老爷的。”
黄翠芬自己去送饺,一次送了雨珍不在家,第二次都撵秦家胡同了,那继女却嫌弃上了。
两回都没落好处。
偏是林二爷这个亲爹去送,就在家了,而且还给了那么多东西,那酒和茶倒也罢了,那衣服虽然是旧的,看着料可真是不错。
她酸唧唧的说,“你以给你的都是好东西啊,许家那样的人家,给你的都是人家不要的!”
林二爷又不傻,还能看不清楚这事儿,但即便这样,这酒和茶也都比他平常喝的好多了,还有那旧衣服,虽说是许老爷穿的,但那一套中山装是薄呢料的,一点都没磨破,两件衬衫既没褪『色』,也没坏,都挺好的。
王妈说,是老爷前几的衣服,现在尺寸不合适了,白收在屋里吃灰也是浪费。
黄翠芬瘪瘪嘴,又说,“张家那小跟着俊生做生意,都赚了不少钱,估计俊生赚的更多,雨珍可是你亲闺女,按说咋也给你买上几米布,做一套新的吧?”
林二爷觉她这话说的真是不讨喜,皱了皱眉,“我能不知道新的好啊,可也有人给我做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家的,我这都四没做衣服了,这几个孩,我能指着谁,宇刚连瓶酒都不舍给我买!”
黄翠芬没,林二爷竟然挑剔起她的亲儿了,声音陡然提高了,“雨珍什么日,宇刚又是什么日,他们小两口现在都还赁房住呢!”
林二爷也不甘示弱,“对啊,所以说,宇刚自个儿日都难,他们两口的工资都不高,我指望不上他,一瓶酒都拿不来,更别提衣裳了。”
“我亲闺女给我的,我就是觉好,破的怎么了,破的除了她,谁能给我啊?”说完,气呼呼的摔门出去了。
林二爷这人,身上没几个优点,倒是心大,从家门出来逛园,没一儿就气消了,开始琢磨这做虾饺的事儿了。
就黄翠芬那笨样,还有她今天的态度,即便他买了活虾,估计也不能拿回家做了,林二爷来去,觉去找林二姑比较合适。
他大姐那人,手也挺笨,小时候家里蒸馒头,大姐做出来的都是塌的。
这阳历五月的天气挺好,园里闲逛的人挺多,不少手里提着鸟笼的林二爷都认识。
他踱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着,了半天,真起一个合适的人。
进了五月,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一早一晚也不用穿外套了,穿一件衬衫就足够了,有的心急的同学,甚至都换上了短袖。
按说起来,四个多月的身孕不太明显,宽松一点的上衣完全能遮挡住,但林雨珍怀是双胞胎。
这个时候,已有些显怀了。
北大校园里,已婚身份的学生很常见,已婚有孩的也不少,但像她这样,上着大学怀孕的还真的挺少的。
不,林雨珍人缘很好,平时的学习成绩很好,是中文系有名的才女,还是学生『主席』,大多数同学还是能理解的。
比如孙明之,她还挺羡慕的,“雨珍,你这效率可以啊,等你毕业了,孩也能打酱油了,以后也不耽误工作了!”
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她妈此常抱怨,说要不是因生他们四个,她现在的级别保准比她爸高多了。
还有杨峰也挺羡慕,她有一个妄,毕业后留在北京,但根据国家政策,大学生分配都回原籍,要留校是非常难的,要联系对口的单位,她两眼一抹黑,没有任何社关系,肯定也不成。
但她要是能找一个本地的对象,那就算是北京人了,就完全不一样了。
北大毕业生在北京,工作都可以随便挑了,去什么单位,什么单位都特别欢迎。
但也有少数人,对这个特别看不惯,比如刘秋敏,她和林雨珍上下铺,好多地方都不如人家,长不如人家好看,找的对象也是不行,人家了学生副『主席』,她都没能进学生。
但林雨珍现在竟然怀孕了。
刘秋敏觉,已婚身份上大学已有点丢人了,在上学期间怀孕,那更是一件严重败坏校园风气的坏事儿。
她不但迅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认识的人,还偷偷给校方写了一封检举信。
六月,林雨珍虽然行动还很自如,但也的确,穿宽松的衣服,也都遮不住了,打眼一看,就能看出她怀孕了。
这天,她刚上完课,正要跟着陈金兰她们一起回宿舍,辅导员急匆匆的找她,说,“林雨珍同学,费老师找你。”
费老师是他们中文系的副主任,一向特别欣赏林雨珍,还是她的入党介绍人。
林雨珍今天穿了一条碎花长裙,腰做的很宽松,她步履轻快的走办楼,敲了敲门进去,问,“费老师,您找我啊?”
费东阳五十来岁,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特别儒雅,他笑着问,“青禾下个月的稿定好了没有?”
转,他们学校的刊就叫青禾了,学校出面搞定了一切手续,现在,青已是一本正常售卖的杂志了,由学生编写,学校的印刷厂印刷,每一期发行量五千,扣除成本,基本上利润都归了学生的费。
林雨珍点点头,“定好稿了,版面也差不多了。”
费老师给她倒了杯水,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雨珍同学,下面我要表学校,跟你谈一下私人问题。”
林雨珍已猜了,“费老师,您要谈的,是不是我怀孕的事儿?”
费老师点了点头,“对,你这样的情况,前几还真的有,但从去开始,已婚的女生考进来的越来越少了,最近这一都没有了,不这方面学校也没有明文规定,找你谈话,是因学校接了一封检举信。”
林雨珍倒是没,竟然还有人这么做,“那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费老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更不是犯了错误,谈不上处理不处理,你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学生,老师觉,可能这样也不影响你的成绩,但毕竟学校提出来了,你就摆出一个态度,我的意见是,你写一份自我批评书,写好交给我就行了。”
林雨珍问,“那,不记档案里?”
费老师说,“肯定不的,你放心好了。”
说着,他递来一张纸片,“行了,这事儿就了啊。”
回去的路上,她打开那个纸片看了看,内容就是检举她的,说她一个在校生怀孕,带坏了学校的风气,要是都像她这样,北大就不是北大,而是孕婴堂了,因此,要求学校必须从严处理,必须把该女生给开除了。
字迹她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有点不确定。
“雨珍,我帮你打了饭,快来吃吧!”刚进宿舍门,王迪亚就招呼她,“今天的把肉瘦肉多,我就买了两块。”
林雨珍说,“先不急吃饭,我刚才捡一封检举信,也是巧了,竟然是检举我的,你们快帮我看看,这是谁写的?”
王迪亚接去一看,立马就骂开了,“真是个贱人,就见不别人好,这一看就是刘秋敏写的,她上个月还给青禾投稿了,我认识她的字!”
刘秋敏的那篇文章写的还不错,属可发但也可以不发的,因现在青禾现在收的稿特别多,特别卓尔不凡的才被选上,刘秋敏写的虽然不错,但属可用可不用的。
同等质量的稿件有很多。
王迪亚很不喜欢刘秋敏这个人,刘秋敏出了名的掐尖要强,其王迪亚也是这样的『性』格,但刘秋敏那样的,总喜欢搞小动作,背地里说人,还喜欢跟外系的人说这说那,『乱』传话,那就不是单纯的掐尖要强了,就是品德问题了。
她自然毙了那篇稿,了这事儿,刘秋敏还专门找她了,一开始说话还算客气,后来就是质问的语气了。
王迪亚别看平时很安静,吵起架来话也挺横,“凭啥不用你的稿啊,就凭我不喜欢你这个人,怎么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其林雨珍也猜是刘秋敏了,是字迹还不太确定。
王迪亚饭都不吃了,跑青禾的办室找稿,回来就把那张纸拍了刘秋敏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