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一会儿,还是补充,“然后再买个最时髦的假发,瑞贝卡的裸金色,100%真人发和纯手工。”
花红喷血,小红鼻子变得苍白,笑的直打嗝,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酒,晃一晃,“我今儿拿来酒了,可是看你满嘴血泡,疼,你还喝不。”
亚瑟眼睛发亮,哈哈笑,“啊哈!你这是要我酒醉吐真言啊!”
忽然,他晃了晃脑袋,然后沉默一下,又摇摇脑袋,嚷嚷,“喂,过来给我掏掏耳朵,耳朵堵了。”
花红愣,走过去拿纸给掏掏,纸上全是干枯的血沫沫。
耳朵里都血,堵着了。
连续电击,内脏出血,已经漫进耳朵。
花红瞳孔微缩,低头愣愣看着,又抬头看了眼一脸无谓的亚瑟,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闷闷的,他慢慢道:“你这样,真会死的。”
亚瑟大笑,“坏人没那么容易死的!来,喂我喝酒!我喝醉了!不定全都告诉你了!”
酒过三杯,该醉了。
当醉则醉。
嘴里已经因为血泡和酒精疼的一片麻木,亚瑟只是咂咂嘴,双臂也已经断了般麻木了,他笑了笑,半吊着,慢慢侧过头,看着窗外遥远的天上,雪里的明月。
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说梦话,不知道是说给花红听,还是他自己,他忽然轻轻道:“他走了,我也走了,不知道没了我们,他会不会一天都不说话。”
花红眨眨眼,“他是哑巴?”
亚瑟沉默一会儿,摇摇头。
他不是哑巴,只是很久以前,他被诊断得了自闭和抑郁症。
他患病很久。
他很久不和别人说话。
刃有病,这是裴和自己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
刃不爱说话,他和裴一开始就知道,却并没有在意。直到有天轮到刃去买菜,三个小时也没回来,他和亚瑟以为出事了去找,发现刃和卖菜的老太太大眼瞪小眼瞪得旁人都急了也说不出一句话才觉出不对劲。之后又过了几天,二人终于了解:隋刃,自闭。
对于如何让刃和别人正常交流这事,裴很烦恼,亚瑟提议再把人扔到菜市场去一次。裴曾忧心:这样不太好吧。随即果断地把刃扔进了菜市场。事实证明,用过一次的办法再对刃这种人用是没什么效果的。
刃进了菜市场,指黄瓜。
大妈:“要黄瓜?三块六。”
刃拿起几根,放秤里。
大妈称一下:“五块六。”
刃给钱,装袋,拿走。
亚瑟莫名激动:“好…好厉害…”
裴扶额:“又要重新想办法了…”
综上。
人在绝境时总会爆发出令自己都想不到的天才想法,这一点在裴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于是他们带着趁着在国外做任务,带着刃去看病,去蹦极…
在经过挑逗…亚瑟阵亡,威逼,裴在刃无辜的眼神下投降,带刃去旅游,亚瑟自己交了各国红颜并且成为了语言小能手,陪刃说话,知心哥哥裴被逼疯等惨烈的故事后,裴,爆发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小裴同学温文尔雅地微笑着,打包了刃连带着亚瑟扔进了ktv。
灯光炫目,人群疯狂。
隋刃安静地绕过朝他扑来的女人,无视了亚瑟郁闷的嘟囔,坐到包厢里,角落,沉默。
裴叹气,板脸,领着人上前,点歌:“唱。”
亚瑟点头,附和:“唱。”
刃垂着头,刺眼的灯光映着他的脸,灯光惨白,脸颊惨白。
裴看着他,突然有种就这样吧不要再逼他的想法,只一瞬,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裴拿了话筒,塞进刃手里:“唱。”
前奏已经响了很久,包厢里却没有一点声音,刃沉默着,给他话筒就拿着,只是不说话。低着头不知是在看屏幕上缠绵的故事,还是只盯着空茫的一点发呆。
裴:肿么办又心软了…亚瑟过来帮忙!
亚瑟拿一瓶白干原浆,晃过来:“来来来,刃,我们先喝两杯”向裴使眼色:灌他,灌多了就好办了。
裴第一次觉得,亚瑟原来不是猪一般的队友。三人,开喝…
亚瑟:“啊哈哈刃啊感情深一口闷,咱俩闷一个”
一瓶。
刃跟着喝两口,还没喝完,亚瑟又开腔。
亚瑟:“啊哈哈刃啊你看到没刚来的时候撞你怀里的那个妞好正点咱们喝一个”
干两瓶。
刃默默喝酒。
裴噎住,放下酒瓶,有种不好的预感。
亚瑟:“哎呀刃我和你说裴让你气得昨晚没换内裤啊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咕咚咚,三瓶。
裴努力地克制自己一酒瓶拍死亚瑟的冲动,迎着刃黑黝黝的眸子,干笑:“他瞎说的。”
刃沉默一会儿,终于在裴维持不住微笑时点点头,裴松口气。
此时的亚瑟又喝掉了两瓶,开始抖搂裴的各种糗事。
刃:“……”
裴看看亚瑟,再看看一旁小桌之上的五六个空酒瓶:我就知道。
“亚瑟,有时间就去唱歌。”
亚瑟打个酒嗝:“唱!刃啊,我唱歌可好听了我唱…我站在烈烈风中…敢为路在何方…”
亚瑟的歌声里,刃默默喝下了n瓶原浆,脸颊泛红。
裴刚在窃笑,突然,一个不明物体凑上来,“啾”亲了他一口。
裴浑身僵硬,转头看向刃雾蒙蒙的眼睛——居然忘了刃在发烧…
但,为时已晚,眼看着刃晃上前去,又亲了亚瑟一口,笑眯眯。
亚瑟晕乎乎,转头亲了回去。
可怜的裴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醉鬼互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