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百里初手上习惯性戴着薄如蝉翼的手套,但是就算是隔着手套,自己依旧能感觉那个人的手上的寒气几乎瞬间将他整个人冻结成冰。
且说这一头秋叶白刚出了明光殿,看了看天色,大约已经是下午快傍晚的时候,宫门就要落锁,她便加快了步伐准备出宫,却不想一转弯撞上一行人也要从这条宫道过。
她抬头一看,不由一怔,眼角余光又掠过跟着面前之人的宫女装扮,分明是永宁宫的人。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讥诮地道:“父亲,这是要进宫见太后么?”
迎面而来之人不是养伤养了许久不曾露面的秋云上又是谁。
只是如今秋云上的人看起来瘦削了许多,眼下也隐约可见一片乌青。
秋云上看着她,神色之中闪过一丝冷凝:“时辰不早,你该出宫了。”
说罢,他准备越过她继续前行。
“父亲。”秋叶白却忽然叫住了他,幽幽一笑:“您还是不要强行练功的好,琵琶骨穿透了,若是再强行练功,仔细经脉被毁。”
她一看他手背上的经脉暴突,便知道他必定在休养的日子里强行运功。
秋云上顿住了脚步,比了个手势,跟着他的宫女明白他们有话要说,便乖觉地退得远远地。
秋云上见那婢女退开之后,方才转身冷冷地看着她:“叶白,你别忘了,《礼记》有言,父不言子之德,子不言父之过,我就算不曾教你,但是却到底让你活了下来,而不是让你和历代秋家四女一样连看这个世间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有送你入神殿,让你有吃有喝,活下来了,你才有机会遇见老仙,成就今日的你。”
他看见秋叶白便觉得心头郁窒而复杂,这个他近乎抛弃的女儿,成长得比他所有子女都要出色,算是他欣慰之处。
但是她的不可控和叛逆,甚至上次她出手就穿了他琵琶骨,明白地昭告她对于他没有一点父女亲情,让他心中极为复杂,也不知是该恼恨还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