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很是恼怒,对着来请他的司礼监小宦官喜福道:“咱家不是让展清水暂替咱家掌印吗?他把印丢了吗?怎么就事儿都压着了?他是个废物吗?何况皇上与皇后平日里好好的,怎么被他一劝,反要和离了?展清水当真是个废物!”
喜福急忙道:“干爹息怒,展公公是暂替干爹掌着印,儿子亲眼见着,他这几日很是辛劳认真在处理公务,实在是有些事他也不敢作主,还是得请干爹主持大局,司礼监缺不了干爹啊。”
“咱家吃一人饭,做你们这十几号人的事儿,还好意思说!”沈无疾怒道,“索性都别做了,都滚出司礼监,俸禄都是咱家的,左右事儿也都是咱家做!养你们这许多闲人吃干饭?”
喜福不敢接这话,只得往地上跪着,战战兢兢地磕头:“干爹息怒。”
洛金玉本听闻是司礼监有事找沈无疾,便没跟去 这几日他与沈无疾形影不离,除了浴房与茅厕外,去哪儿都没离了两步距离 只是没多久,西风就来找他,说干爹在前厅里大发雷霆,赖着不愿回司礼监处理公务。
洛金玉一听,当下皱眉,起身就往前厅去。
西风却停在原处,低声道:“爹,您 爹!爹?”
他叫得顺口,洛金玉却一时没意识到是在叫自己,自顾自继续往前走。毕竟洛金玉活了快二十年,凭空冒出个儿子,哪能习惯。
西风只得追上去几步,斗胆拉住他衣袖:“爹!”
洛金玉这才意识到是叫自己,有些不自在地问:“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日后儿子多叫几百声,多与爹亲近,爹就习惯了。”西风掩着嘴笑了,接着又担忧道,“爹可别和干爹说是儿子来通风报信的,其实也是来福去找儿子说这事儿的。但您千万别让干爹知道了,他虽也不会真怎么样儿子与来福,可少不了要说我们一通。”
“他此事做得荒谬,怎还好意思说你们?”洛金玉淡淡道,“若他敢说,我亦有话说他。”
“……”西风就是怕这个,无奈道,“您二位新婚大喜,何必呢?”忍不住伺机告一小状,“您若因此与他争起来了,他回头更要记儿子与来福的不是了。”
洛金玉叹了声气,摇头道:“罢了,我不说,你们且放心。”
说完,他便独自去到前厅,正见到沈无疾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脚边跪着一位小宦官在砰砰磕头,顿如火上浇油:“沈 ”
沈无疾也已见着了他来,未听他说话,就见着了那震惊又愤怒的神色,当下倒吸一口凉气,慌张地将茶盏往旁一放,顾不上茶水都泼了出来,弯腰就去拉喜福:“起来!”
喜福不过是个小宦官,在司礼监当差,哄惯了几位大监的,磕头这事儿于他来说、于沈无疾来说,皆是家常便饭,谁做小宦官时不是这么过来的?光是这样一番,已算是很轻松了,压根算不得欺辱,毕竟沈无疾小时候磕了头还要被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