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心疼!”碧涛一撇嘴也凑过去,“我们小殿下这毛病不是这会儿才有的。他这些日子还嫌我烦了呢,催着我赶紧定好人选嫁出宫去!”
“好碧涛,我看他啊,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情,现在阿归和戚长风都回来了,他都不肯再把咱们放到眼里了——赶明趁早,咱们也别要他了,不如你跟着我回去吧!”昭阳边对着弟弟揉来揉去一边玩笑提议。
“哈哈哈哈哈哈哈……”康宁都要笑出眼泪来了,他左右闪躲着他姐的魔爪、还不忘认真评价两句,“我看这样也行!二姐你认识的人多些,可要仔细帮碧涛他们挑几个靠得住的好夫婿!”
“我靠什么好夫婿!”碧涛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也上来嗬他的痒,“我这一辈子啊,我也不靠别人,我就赖定您了!”
最后康宁是被戚长风拖着腰救出去的。
戚长风这人,你说他傻吧,他偶尔还真的有几分精明。
他当时那副样子好像已经醉得不行了,挂在康宁身上呵呵直笑,非得说要出去看看雪景。挺大个男人自己都要站不稳了,还谁来碰就把谁打出去。
那会儿殿内能主事的人都已经神智不清醒了,三皇子人已经滚在桌案下数酒瓶,燕归正抄着一只拂尘在堂下舞剑唱小曲,碧涛和翠海一左一右被昭阳摸着小手搂在怀里,而孟白凡要苦苦应付着拉着她的手边哭边诉衷肠的黎承豫。
其他的宫人并不十分敢干涉主子的决定。
康宁轻轻一笑,他抬起手摸了摸戚长风的额头,声音温软又饱含柔情:“好啊,走吧,带你这醉鬼出去看雪景。”
他们两人沿着积了薄雪的长廊一路走出去,廊下宫灯华耀,廊顶悬了一路的明彩流苏纸扇,整条长廊中每隔数十步便设一个置了暖炉的小亭。还有一只猫儿正躲在这里取暖呢,看见康宁来了,还漫不经心从他脚边蹭过去。
这时就没有任何人在他们身边了,连看值的宫人都被小皇子遣了下去。殿中一片灯红酒绿、热闹喧嚣,这风雪长廊中却清雅温凉又安静。戚长风整个人都搂在他的心肝宝贝身上,只觉得整颗心都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舒宁。
“怎么不说话呢?”康宁清冽柔软的声音轻轻响起。“难不成还真醉啦?”
戚长风暗笑一声,还是把头埋在小皇子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小东西身上特有的那种幽远柔软的香气,“真好闻,跟那天晚上的味道一样。”将军漫不经心地把一张脸蹭在康宁肩颈间拱来拱去。
他一提香气,小皇子不期然就想到了碧涛抱怨了好些天的有关安神香的乌龙事情,脸色都带出了两分不自然。“起来!”康宁用力耸着肩膀,“别这么乱拱,玉宝现在都不像你这么赖皮!”
“我不起来。我喝醉了,殿下让臣靠一会儿吧。好不好?行不行?”戚长风借着三分醉意:“求求殿下了……”他越发赖皮上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看阿归才是真醉了,都跑到堂下挥着掸子舞剑唱曲了……我是没见过他这样,小心等他酒醒了反应过来要追杀你!”小皇子抬手往后一探,“啪”地一声拍在戚将军头顶。
“那跟我有什么相干!”戚长风立刻给自己叫屈,“分明是昭阳……”
“你少来!”康宁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当我看不出你做的局吗?你说你老针对阿归做什么,他难得能安安分分在京城待一段时间。”
“我哪有?我跟归弟——我们是的多么赤诚友善、互相谦让尊敬!”戚长风心不在焉地反驳,两只手渐渐不甘寂寞、顺着小皇子的衣领状似无意地慢慢滑了下去。
小皇子一把将这个流氓甩脱了。他转过身来,装作没看到戚长风做作到夸张的趔趄。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恩怨怨啊,反正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安分一点,不许惹我不高兴!”康宁长官毫不容情地下了最高指令。
戚长风皱皱鼻子,也许是因为酒醉,也许是在心上人身边实在能叫人放松心情——他的神态在那一刻居然显得有点久违的幼稚了,“分明他也针对我啊。怎么你只管我,不骂一骂他去?”
“因为他对你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快,你收拾他可是毫不留情。”小皇子直接指出。
末了,康宁还向醉鬼那里又靠近了一步,压低了一些声音:
“不如你跟我说说,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嘛——戚,将,军?”他声音轻轻的,说话时一字一顿,好像把最后那个称呼放在舌尖滚动玩味了一番、连吐字都暧昧不清。康宁眼神上挑时,乌黑的眼珠像是含了两汪春水一般的清澈柔情。
——戚将军好像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很清醒。细雪扑簌簌从廊檐上落下,如凉蜜一般落进了戚将军心里。
“我……我吃醋。”戚将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在那一刻只晓得诚恳的回答问题。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发软,甚至已经没有了任何在言语上矫饰搪塞的力气。
小皇子的脸瞬间就红了。但是他并没有停下,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贴得更近,“哦,是吗?你吃的什么醋啊?说给我听听。”
“小殿下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戚长风忍无可忍了,他出手如电,一把将近在咫尺的人抓进自己手里。
“我应该明白什么啊?”康宁感觉到面前人滚烫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那让他有点不敢直视对方了,眼神微微向下游移,“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呢?我什么都不明白……所以你要跟我说清楚才行。”
戚长风重重地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