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景轩默默无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家皇弟,摇了头“啧啧”了两声,冲我比出大拇指。我点点头,将这个夸赞欣欣然受了。
殿上,昭和帝又发了话:“那这板子,什么时候打可才好呢?”
此问纯属废话。
他昭和帝此刻正在兴头上,自然是等着要看我被打板子。若我将板子拖个一两天,将他拖得败了兴致,以昭和帝个性,定又要出些幺蛾子来为难我。
我眼一闭,心一横,咬着牙就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吧……”
“父皇——”我话音刚落,穆临简忽地走前两步,与我一道跪于殿前。
昭和帝挑起眉,似在等着他为我求情,好再给我加十板子。
穆临简自是看清了他爹心思,打头一句话便说:“儿臣不是为沈眉求情。”语气一顿,他看了我一眼,又道:“这三十大板,儿臣愿意翻成六十大板,替沈眉受了。”
昭和帝眼神儿一亮,身子更往前探了探:“你说个由头?”
穆临简一愣,默然不语。
昭和帝见状,故意往龙椅上一靠,悠着调子道:“那便算了,来人——”
“慢着——”穆临简又喝了一声。
昭和帝闻言,立刻往前探了身子,等着他二儿子发话。
穆临简显然已被他皇帝爹逼得没了法子,顿了一会儿,他继而抿了抿唇敛眸道:“因为我、因为我喜欢她。”
这话出,乾坤殿上一片寂静。又过了一阵儿,有人忍不住笑,发出“哧——”,“哧——”两声。我不用看也晓得,这两个没忍住笑,分别是那不靠谱皇帝,和不着调大皇子。
我觉得景枫跟他们是一家人,真是太憋屈了。
可饶是如此,若按规矩办事,我这顿板子,是必不可少。
纵然当年凤媛皇后高高在上,女扮男装入仕之后,亦是被流放了我一年。昭和帝哪怕再不靠谱,在大事之上,也从不含糊。
于是闹了这么一茬,昭和帝欣悦地放平了调子,慢条斯理道:“你喜欢她?喜欢能当饭吃?能变作板子挨?来人,将沈眉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我被侍卫拖下去时候,又听得昭和帝对穆临简道:“不过,你既然喜欢她,她受这顿板子,朕便允许你去跟前守着看着,端个茶,送个水。”
我彻底惊了,心中只留下了一个念头:他令堂这才是货真价实暴君。
午时,秋日艳阳正盛。
我被侍卫压在刑椅上时候,觉得有点口渴,这才忆起自己说了一上午话,连口水都没喝。
我用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唇,心里几分欢喜几分愁。
我又将为沈家世代忠良谱,新增耻辱一页。可我觉得,这顿板子,我挨得值。
柳遇那段记忆我忘记了。是以,我近二十三年生命里,除去失去那两年,其余时候都活得没心没肺,平日只好凑热闹,好看人笑话。
没想到今儿个,我竟能为了留在一个人身边,而挨一顿劳什子板子。这真是个值得一表进步。我眯着眼,远远地瞧见有一人白衣蓝袍,身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