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运转,运气低迷了好一阵终于有上升迹象,我们很快找到一箱无主的物资,打开一看,药物、食物占大多数。

先用药物简单处理下伤口,涂得七七八八后,像撕裂或洞穿的这类大伤口只能依靠身体自愈能力愈合。

“这次食物还是老样子难吃。”饥肠辘辘的陆拆开一包饼干生啃,被噎得咳嗽不止。

“知足吧,起码还有吃的。”我小口小口啃起饼干,“你没发现这岛上没有动物吗?加餐都没得加,除非你愿意吃树皮。”

带美食家?享乐主义?陆垮下脸。

伍沉默地吃着粮食,一声不吭,眼里偶尔闪过的哀伤让他看上去比平常阴郁不少,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局外人。

我吃完一包饼干,拍拍手将物资箱扫了个遍,在箱底发现一块意料之外的东西。

看清那东西时,我心头一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是……一块白兔面具。

“阿姊,你表情好可怕啊。”

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置若罔闻,压下翻腾的怒火拾起面具。白兔面具画风复古,眼眶镂空,面上划痕纵横,最长的那道斜贯过左眼,如同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多了分说不出的诡谲。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迟迟不回答,陆探头看了眼:“咦?这不是天壹哥的面……”

“闭嘴!”话一脱口,我才发觉这咆哮般的怒叱竟掩不住颤抖,抿了抿唇,我压低声线说:“他绝对是故意的。”

父亲绝对是故意的。

咬牙切齿之意,恨不得将口中人撕咬碾碎。

我猛地抬头,眼睛瞪大,双目直直凝视青空,透过层层林叶仿佛能直视那端坐高处的混账。我不知道那男人在哪里,脸上笑意有多深,但他肯定在监视我们。

我一直明白父亲的心思,也正因如此,我清楚这个将我从“唐无忧”变为“玄壹”的罪魁祸首,心有多很多毒。

只有我知道,此时我含着多深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个男人恐怕死一百次都不够。

父亲啊,您知道我有多恨您吗?

一张面具,将我压抑十多年的仇恨尽数引爆。

“他绝对是故意的。”我低声复述。

旁边陆浑身一抖,有些惊悚地望着我,悄悄跟同样面露惧色的伍咬耳朵:“她疯魔了?”

伍摇摇头,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下我肩膀。

这轻轻一下将我猛然惊醒,一口怨气卡在胸膛上不去下不得,我憋得慌,戴上面具转过头,幽幽地看向伍。

“壹,你说……”他欲言又止地咬了下唇,嘴巴张合,有话在舌尖打转,对上我恨意未消的眼,伍还是把未出口的话咽下去,换了句安慰:“……没什么,我们一定能活到最后的。”

我盯着他眼睛,伍与我对视三秒,不知为何错开了眼。

“你想说什么?”我摘下白兔面具,心情平复不少,外泄的情绪都藏入平和的表象下。

伍摇摇头,拳头紧了又松,面色犹豫而挣扎,他看着我,缓缓开口:“我想带所有人平安离开。”

小心翼翼地,就好像生怕惊扰到小动物,那样轻弱,那样柔软。

几近气音。

光是说出来就仿佛耗尽气力,即便如此,伍眼底依旧闪烁着玻璃似脆弱的光。

“这根本是无意义的杀戮,无意义的死亡。”伍低下头,两只拳头紧攥,内力忠实反映出主人的心情,萦绕在周身如沸水翻腾不息,“我想阻止这一切。”

陆用第一次认识伍的眼神上上下下翻覆扫视他,最后扑哧一笑,不知在笑什么。

我定定地注视伍,面无表情:“你想保护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