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龚的死对他刺激太大了吗?怎么会生出这般天真的想法?不……他似乎一向如此天真。
打从一开始,他就想都清楚he和平结局。
多好笑。我都想发笑。
“是。”他坚定道,语气复又泛起悲伤,“不止是李长龚,拾捌他们本也不必死。”
我挑眉:“你在同情竞争对手?”
伍复杂地看着我,摇摇头:“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好人。”
“拾捌也好,李长龚也好,小玖也好,你也好,大家都是好人,为什么偏生好人去死,坏人发笑?”
偷笑中的陆呛住。
我挑眉:“你弄错一件事,我可不是好人。”
“不,你是。”伍无比郑重道:“坏人的眼里没有光,也不会拥有世界和平的愿望。”
“……”我盯视他的眼睛,确定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反而不想辩论下去了。
“随你。你要是能,就试试看吧。”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流泪的冲动莫名高涨,如不是视野清晰,我几乎认为我正在哭。
我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你一定会失败的。
刺客首领的孩子,比谁都清楚这卑微的愿望有多无望。大逃杀的实质就是养蛊,没有人能逃脱,更没人能瞒过刺客组织离开。
整座岛,包括岛周围方圆数十米的海岸布着天罗地网,对于尚且年幼的我们,没一丝一毫可能性。
——可如果成功了呢?如果战胜了那个男人呢?
摩挲着手中的白兔面具,我陷入沉思。
罢了,荒唐的事,干一次就足够了。
我已经没有资本陪小朋友疯了。
接下来三方沉默,气氛一时间凝滞下来,沉甸甸得压在心头,闷得慌。我们将物资掏空,选了必需品带在身上。我把面具携戴在头侧,抬手一扭便能戴正。
“走吧,去接小玖。”
“走走走,我也想认识认识玖、妹、妹。”陆在最后三字上一字一顿,我奇怪地瞥他一眼,他冲我咧齿一笑。
伍低低应下,跟在我身后。
多亏习武之人强悍的体质,涂过药之后,身上的小伤差不多都结痂了。陆窜到我身边,少年刺客两手交叠枕在脑后,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像是参加大逃杀,更像旅游踏青来的。
“阿姊,方才伍那席话让你动摇了?”
“我动摇什么?”我故作不知。
陆却只是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与我神似的桃花眼透出玩味,明晃晃写着“好自为之”。
弟弟大了,翅膀硬了,知道忤逆姐姐了。
虽然他压根没顺从过。
“没人能逃脱自己的宿命,没人。”他轻飘飘的话语传到我耳朵里,如千根针紧挨着扎向耳膜,折磨又刺耳。
这番话意味深长,像指责我动过配合伍解救全员的念头,更像讥讽我一直以来的反抗。
“但是人有改变宿命的权利。”我冷声反驳。
陆似乎轻笑了下,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