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从来没有见过庄云翊这副样子。

按照常理来讲,看一个强大的人偶尔流露出的不堪一击的脆弱是很容易叫人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的。

姜迟懵懵懂懂的,只是觉得庄云翊这个时候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笨蛋小狐狸愤愤叉腰心想要是他在的话,一定会收庄云翊当小弟好好地保护他的。

“从十二岁之后,我发现自己有一种独特的能力。”

庄云翊玩弄着姜迟耳边垂落的一绺黑发,一边同少年围观着当年的自己是如何走进人声杂乱的地下赌场,如何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这手段并不算光明,但是对他这样本就烂泥似的人生来说不过是烂和更烂的区别。

男人如同毒蛇吐信,缓缓地舔舐过少年霜白色的耳廓,“我发现只要我想,我可以无限放大一个人心底最黑暗的想法。”

黑暗中的庄云翊咧开猩红唇角露出锋利雪白的獠牙,宛如轻易玩弄人心的高高在上的神明。

“只需要一点点,最微不足道的暗示,本来就疯狂的赌徒会把自己的性命押上赌桌,再善良的人类也会迅速堕落成恶鬼。”

“小迟,你看,人类本来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甚至都不用我动手,他们就会把自己玩成这么恶心的样子。”

地上到处都是血,尸体,和横飞的断肢。

十八岁的,回到庄家的庄云翊,穿着一身雪白的衬衣,冷漠地站在血污之中,冰冷目光似乎透过时空,落到了姜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