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内正商议国事,他回头看了季崇德一眼,用气声问:“有事?”
季崇德摇头:“没。”
下了朝,顾容瑾低着头往外走。离大殿远了些,季崇德从后面追上他,一把扯住他的领子,看一眼就放,什么也没说,先闷声笑了出来。
顾容瑾心里想着儿子,担心他又旷课惹事。没留神被吓了一跳,直到季崇德暧.昧的朝他挤眉弄眼,才一正衣领,端得是一身正气。
季崇德大概也不打算戳穿他,看一眼就算。扭身就要找旁的大人说话。
顾容瑾想了想,莫名有种被泼了一身脏水的郁闷,又转过头喊他:“崇德!”二人之间差了十几岁,按理顾容瑾应该叫他一声大哥。但季崇德这人委实不是个东西,也没有做长兄的样。白玨还在的时候,喜欢叫他“季蛋蛋”。顾容瑾要好些,只叫他名。
季崇德又泥鳅一般的滑了过来,笑容猥琐的简直让人手痒。
顾容瑾忍着不适,努力调整情绪,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崇德:“哦?”他这一声哦一波三折,明显不信。
顾容瑾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脸色铁青。
岂料季崇德忽然将他一搂,推着他走向别处,小声宽慰他:“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男人嘛,总有想的时候,正常,我们都理解。只是,这女人谁啊?我就好奇这个。”
二人拉扯间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季崇德的小声大概和别人正常音量差不多。因此等他一说完,走在边上的大臣们都集体消了音。
顾容瑾气得不行,甩开他的胳膊,脸都绿了:“我这树枝划的!”
说完就走,一刻不停,因为季崇德那厮根本听不懂人话!
“哈哈哈,这人谁啊?怎么来我们斌学院了!”放肆的笑声在周围响起。
顾长思硬着头皮走到自己的座位,摆好笔墨纸砚。
“哎,你怎么坐这了?这里是许有光的位置。”贾宝贵说话的同时一胳膊扫掉顾长思的笔墨。
砚台砸在地上,纸笔凌乱飞舞。
顾长思怒了:“你!”
说话的同时,许有光就到了,他的同位贾宝贵见他过来,指着他说:“你问问同窗们,现在许有光是不是坐这。你本就没资格坐这里,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既然不好好学就该把位置让出来。滚出斌学院!”
有了人起头,同窗们忽而都大声喊了起来:“滚出斌学院!”
也不知谁在顾长思身后推了他一把,顾长思往前一个踉跄。贾宝贵眼看着小山一样的顾长思朝自己倒来,吓得变了脸色,不管不顾朝他肚子就是一拳头。
这些斌学院丙班的小孩儿别看年纪不大,个子不高,因为刚学了本事,又是下手没轻没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打起人来,又凶又狠。
顾长思被打的恶心想吐,他忙捂住嘴,又是引来一通嘲笑。
“看他又在装模作样!”
“就知道装!要不是他爹,他有资格在这?挤了别人的名额,真厚脸皮!”
“贾宝贵,你完蛋了,你看他半天不起来,一定是等着先生过来,你要被先生骂被你爹揍啰!”
小孩子的世界大都是非黑即白,没有大人们的人情牵累,没有被官场碾压,人世磋磨,能让他们害怕顾忌的实在有限。有些甚至因为长辈对顾家的畏惧,而心生恨意。他们最怕的事无非是爹娘打骂,最喜欢的事便是在同辈中逞英雄。
贾宝贵此刻就有种“惩恶扬善,英勇赴死的慷慨激昂。”他大剌剌道:“我娘说他根本就不是顾太尉的亲儿子,他是武神和花月教教主的野种。要不然顾太尉那等美男子怎么就生出了这头大肥猪?因为□□教主就奇丑无比!”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众人表情各异。这样的传闻私底下也有人说过,不过从来没人敢拿到台面上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