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玨盯着，搜寻记忆，实在想不起她过往的人生里出现过这号人。按理这般庞大的身材，如此鲜明的特点，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

厨子看向白玨的目光有些许的停顿，不过很快从她脸上移开，望向顾长思，行个礼，“小的顾小少爷请安。”

顾长思认识，每回家办大的席面都会请了过去做菜，一直只当是寻常厨子，不想却是一品楼的东家，顿时有些拘谨起来，忙跟着叫了声，“东家。”

厨子笑起来，一笑，两只眼就眯成一条缝。

白玨心想着口里称呼的“顾夫人”不是自己，心里就不大得劲，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坐，谁没招呼，兀自吃起了菜。

厨子见她这般，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顾长思道：“我师父。”

白玨自己斟一杯酒，神情懒散，仰头一饮而尽。转脸一看，厨子正愣神盯着自己看。

白玨心中不爽，“认完亲没有？认完赶紧走，别影响老子吃饭。”

店小二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来气，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厨子抬手阻止，反自曝家门道：“小人范正好见过师父。”

白玨斟一杯酒捏在手心，漫不经心，暗道：“你个厨子叫这名倒是恰如其分，范正好，可不就是饭正好嘛。”

，这个念头怎么莫名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外头忽然传来说话声，掌柜的进来说：“东家，有贵客在催菜。”

范正好不好久待，朝二人拱了拱手，颠着肥硕的肚子，却又脚步轻盈的下楼。倒是个灵活的胖子。

出了门，沿着长廊下楼，范正好忽然低头擦了下眼角，掌柜的走在前头，一回头见东家红眼，迟疑道：“东家，您这是？”

范正好揉揉眼，“无事，只是见到有人神似故人，一时情难自禁。”

屋内，白玨看向还没离开的店小二，忽然道：“这一品楼可曾换过主人？你们东家可是后来才盘这里？”

店小二翻了个白眼，有心想怼她，不敢，只语气不怎么好道：“小的来这里不足三年，却也听掌柜的提过，东家是一直没换过的。只是他老人家近些年专心研究新菜式，带徒弟，倒不是一直在后厨帮忙。客官要是没什事，小的就先出去忙，有事的话拉一拉这个绳子，我们听到铃铛声就过来了。”

白玨看向那绳子，忽然就笑，眼神有些许怀念的味道。

那绳子一拉，后厨铃铛作响，还是顾容瑾想出来的子。

白玨第一次生出了岁月是把杀猪刀的感慨。

想当年范正好细细瘦瘦一长条，跟个假丫头似的。季崇德每每看颠大铁锅都担心那一把小腰给折。

“师父，你想什呢，这入神？”顾长思一张大脸忽然凑过来。

白玨猛得被拉回现实，她瞅着儿子的大脸，忽然道：“你经常吃范正好烧的菜？”

顾长思想了下，“经常吃啊，范大厨手艺很好。我很喜欢。这般说来，我家每年初一十五都有一品楼送来的熟食。我以前只当是我爹订的，现在回想很可能是范大厨自个儿送的。哎，好多事，我不曾问过，我爹也不曾与我说过。原来范大厨与我爹娘是旧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