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夫人见皇后也不拦着自己,便愈发地口无遮拦起来:“令嫔娘娘的侍奉,长春宫是万万不敢再担着了。七阿哥早产,令嫔娘娘侍寝,怎么七阿哥薨逝,又是娘娘侍寝?令嫔莫非是与咱们长春宫相克?您侍寝便侍寝,怎么七阿哥病重令嫔竟也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漱芳斋,令嫔未免太有失分寸了些!方才令嫔说的人要向前看,那我便祝令嫔娘娘来日若遭此痛,也能像个无事人一样!”
“额娘!”
“放肆!”
与皇后的低吼同时出现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魏芷卉转了身,循声看去,墨色的披风,却未挡住内里明黄色的龙袍,他踏雪而来,相隔甚远,却仍能察觉他脸上的愠色。
乾隆不让她生孩子这件事,她从来都是同意的,甚至作为一个穿越者,她尚有一些庆幸,即使她知道,既然来了那就得迎合这儿,否则她可能寸步难行。
但今日,听见富察氏最后那句“丧子之痛”的胡言乱语,她心里,竟也有一丝的恼怒。
来人渐渐靠得近了,初菱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请安,缓缓蹲下的时候,不知为何,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给皇上请安。”
乾隆看着跪在地上请安的众人,沉默了许久才让人起来,只是皇后却并未起身。
“额娘一时失言,还请皇上恕罪。”皇后的声音略带沙哑,倒是虚弱得很。
“一时失言?皇后,朕且问你,这些话,富察夫人说了多少次?”乾隆冷笑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把魏芷卉拉到了自己的身侧。
魏芷卉站在一旁,侧头看去,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丝寒风。
皇后一时无言,紧抿着唇,亦不敢起身。
乾隆继而说道:“除夕那日,朕念你失子之痛,特去长春宫看你,却听你言语疯魔,朕便冷了你,望你能够有所反省。然而正月初一那日,朕在长春宫外又听了一次,朕特地诏了傅恒入宫,朕看在永琮新丧和你皇后的尊荣,未曾让傅恒提及朕已知晓,只让傅恒于家书内暗中提点一二。可是呢?宫内关于令嫔与七阿哥相克的流言四起,一查流言的源头,竟都与长春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乾隆俯了身,伸手抬了皇后的下巴:“朕的皇后,便是如此容忍自己的母亲,在朕的后宫为所欲为,胡言乱语,妄下诅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