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先生一说完,大家又议论了起来。
张再景向大家喊道:“大家都静一静,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的建议请大胆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向上反应?请大家积极的举手发言。”
于正光首先举起手来。
他说:“这里面还有一条不是合理不合理的问题,简直就是对我们中医大夫的侮辱。扁鹊曾经说过,病有六不治,信巫不信医,是六不治之一,可他们在条例中规定,不得使用巫术欺骗市民,一旦被发现,轻者吊销营业执照,情节严重者依法惩治。诸位,我们和巫是一家吗?我们也反对巫术蒙蔽百姓,到现在,他们还把我们和巫师混为一谈,这不是赤赤裸裸的污蔑吗?士可忍,孰不可忍!”
于正光越说越激愤,其他的同行也义愤填膺。
梁诗书没有举手,便开了腔:“这个所谓的条例,都是姜大勋搞的鬼,他就是想把我们这些中医统统消灭掉,他家的医院好大发其财。”
曹老先生插了一句:“他凭什么这么猖狂?不就是仗着省里有个当官的同学吗?”
有人问道:“他那个同学是做什么的?”
有人回答:“听说是在日本留学认识的,如今在卫生署里当个副署长,他恐怕连咱兴州都没有来过,还不是听信了姜大勋的谎言。”
“实在不行,咱们也效仿当年上海的做法,罢工一礼拜,看他们怎么办。”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对,他说:“人家巴不得你们都撂挑子不干了,罢工嘛,正好,不用废黜你们,你们自己不干了。”
“也没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不信咱们真罢工了试试,市民首先不愿意,他们看了几千年的中医,突然找不到看病的医生了,不到官府去闹才怪呢。”
一时,众说纷纭。
张再景将大家的意见整理了一下,和梁诗书、于正光两位副会长商量了一通,决定近期内到省里走一趟。
回到家里,赵玉树问他:“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请陈家姑侄到家里吃饭吗?明天正好是礼拜天,我让老孟做一桌好菜,请他们来坐坐如何?”
张再景这些天被条例的事弄得心烦意乱,早把请客的事忘到脑后面去了。
说实话,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关心这事儿,可那天他给陈家姑侄儿把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能老不兑现。
他有些不耐烦地对赵玉树说:“这些日子我都忙昏头了,哪还顾得上这件事儿?你是家里的主妇,这事儿你看着办就是了。”
“那么说你明天也不参加喽?”赵玉树问他。
“参加倒是要参加,只是我心里乱糟糟的,饭桌上还得你多应酬些才好。”
赵玉树点点头说:“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到时候你跟大家一起吃顿饭就行。”
张再景没在说什么,他疲惫地将头依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