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不愧是旧朝古都,从港口下了船, 换上轿子进城,一路行来,满眼逶迤绿意, 迢递朱楼,上望飞阁流丹, 下观垂杨叠翠。八衢九陌,百卉千葩,繁华至极。
敏心坐在江氏怀里, 好奇地掀起一角轿帘向外望去。
只见外头车如流水马如龙, 行道两旁高大绿树整齐地排列开来,门面客斋人头攒动, 满街士女骈阗, 轮蹄往来。
金陵的辉大爷雇了脚力极健的脚夫一连抬了十几顶小轿子来码头接人,敏心初时还不明白,等到轿子颠了几下, 从阡陌大道转进了小巷, 后面一路都在水网密布的小桥小巷里走动,这才恍然大悟。
金陵徐家别枝的宅子坐落在市井极深处,老宅年岁久远,自本朝伊始就已伫立在此, 日常出门采买都是划一条乌篷小船, 从侧门内垒的小码头上顺着水路进出。
而他们一行人多, 行李也多,怕小舟吃水太深容易翻船, 就只好雇了小轿子,沿着八街九巷狭隘的小路抬了进去。
到得门口,辉大奶奶早就在垂花门处迎接了。
她热情满脸地上前,脸上挂着大大的微笑,一个一个地招呼过去:“哎呀,还是前年宏哥儿成婚那年才见过大嫂,几年不见,大嫂竟一点儿也没老!宏哥儿新领了差事,愈发精神了!宁哥儿又长高了!”
她走到江氏和敏心面前,不待敏心为母亲担忧,就见她笑着点点头,热情地握住江氏的手道:“四弟妹,好久不见!我是南京这边大房的,外子在金陵族里行一,你就叫我辉大嫂子,或是叫我芸娘都行!”
江氏回以微笑,柔声唤了她一声“辉大嫂子。”
辉大奶奶笑着应了,半蹲下来和敏心也招呼了一声,就亲自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了收拾出来的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