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虞自然没有拒绝季归褚与她一同游玩的请求。
毕竟她还常为她这夫君总是忙于政务并不歇息而感到担心,不管季归褚再怎么厉害,他终归是凡胎肉身,需要休憩。于是,出去游玩能带着季归褚一起,苏娇虞觉得是好事。
她还可以借机增进与季归褚的感情,夫妻之间,多多相处,益处多多。
苏娇虞这般想着,心情轻快地跟季归褚一同坐上了游玩的画舫。
季归褚为苍国立下大大小小的战功,不管是情分或是本分,天子常常赏赐四皇子府金银,赏赐大方的很,金银财宝能抵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花不完,就像没想过季归褚能用完一样,所以苏娇虞的病美人夫君其实也算是富可敌国的。随意包下一个画舫,轻轻松松。
画舫浮在碧蓝湖面,天空与湖水交接,连成一线,就像巨大的琉璃明镜,苏娇虞趴在画舫阑干,望着面前美景,心旷神怡。
若是能听小曲看美人姐姐跳舞就更好了......可惜,季归褚并不喜欢旁人,偌大的画舫上,除了船夫、仆从外,只有季归褚与苏娇虞二人。
“小娘子,过来,小心摔下去。”季归褚清澈温雅的嗓音在苏娇虞身后响起。
苏娇虞想了想,她已经在这里看了一刻钟了,也已足以。于是转身走向季归褚,季归褚伸手,很是自然地牵住她的指尖,男人身穿玄色宽袖,腰系金纹绶带,不言不语时,透着阴戾,却在苏娇虞面前笑得没有脾气,乖巧病弱,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季归褚牵着苏娇虞的手,带她坐下。
苏娇虞收回指尖后,心里默默嘀咕:相处了几个月后,季归褚对她是越发温柔了。
但苏娇虞并没有明显察觉到季归褚对她的喜欢。
甚至,他依然没有与她圆房。
季归褚像是忘记圆房这件事一样,可明明,她是他的妻子,圆房这种事十分正常才对,苏娇虞也并没有因为自己不爱季归褚而排斥他。
她的夫君样貌美丽,待她温和,隐隐约约透出宠爱的架势,又不近其他女色,若从表面上看,季归褚是一个好夫君,就是这样的好夫君,竟然迟迟不肯与她圆房。
这让苏娇虞常觉疑惑。
难道因为身体太病弱所以不能圆房?
苏娇虞不止一次想。
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归褚掩饰得太好,这些时日内,苏娇虞只会看到他温温柔和的一面,从未看到过任何阴冷情绪的流露。
苍都京城和天下间关于季归褚这个罗刹恶鬼的吓人传言却不曾减少。
长时间找不到证据,苏娇虞有些怀疑了,难道真的是传言夸大?
有许多疑问未解决,苏娇虞与季归褚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相处。
此时,二人中间隔了桌案,坐下之后有小厮走来,小厮小心翼翼端了一个鎏金匣子放在桌案上,随后恭敬退下。
苏娇虞望了一眼匣子,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
她又抬睫看向季归褚,男人含笑望着她,他美丽的眼睛盛着微光,苍白的手搭着下巴,有点慵懒,像一只猫。
苏娇虞觉得他今日心情格外好,就像等待抚摸的小动物。
苏娇虞眨了眨眼,忽然想起阿雪了,她问:“夫君,隆冬已过,要接阿雪回府么?”
季归褚嘴角的笑僵硬一瞬。
他与小娘子出来游玩,本应是二人独处的时间,为何小娘子还惦记着阿雪那畜生?
在小娘子心里,他的地位难道不如阿雪吗?季归褚心底扭曲。
“春日融融,森林万物复苏,阿雪自然是喜欢待在森林,我怎能强行将阿雪从森林中带回呢?”季归褚抿了下唇,声音轻轻。
若是一次还好。苏娇虞会觉得季归褚对自己的爱宠十分宽容。
但是三番两次,季归褚都拿阿雪喜爱森林来搪塞,苏娇虞自然察觉到季归褚不想让阿雪回府。
夫君这又是在想什么呢?苏娇虞暗暗琢磨,并不能想出季归褚阻拦阿雪回来的原因。
苏娇虞哪知道季归褚连一只狼的醋都吃,她只是心里叹息,不能摸阿雪的皮毛了,有些可惜。
然而,比起阿雪那只在森林撒野的狼,现在重要的是安抚好面前的季归褚。
苏娇虞看了看季归褚,果然见他因为她片刻的不理会而露出些落寞,男人长睫微垂,乌色的眸望着桌案匣子,苍白雪肤如琉璃易碎脆弱。
“夫君当真心善,对阿雪如此宽容。”苏娇虞假装不知道季归褚的小心思,夸赞季归褚。
季归褚身上的落寞消散殆尽,立马弯了弯眼角。
见到他笑,苏娇虞下意识也对他笑了一下。
苏娇虞发现季归褚实在脆弱,动不动就咳嗽,需要她经常待在他身边,又发现季归褚实在是缺乏安全感,只要她不怎么理他,他就会露出落寞。
且隐隐约约的,苏娇虞察觉到季归褚对感情的表露与常人不同。
他从来不会对她说爱呀心悦,但他的表现总会让苏娇虞误会他心悦她。
可是再仔细观察季归褚的反应,又不像爱她的模样,他似乎只是为一些古怪的事感到心情愉悦,他的情绪与寻常郎君的爱不同。
他并不是真的爱她,她亦不是。
难道要与季归褚一辈子逢场作戏么?
苏娇虞也撑起下巴,脸蛋放在玉白手心,幽幽想。
若季归褚能一直这样对她好,即便逢场作戏,那也可以。
见苏娇虞做出与他一样的动作,皆是单手撑下巴,直勾勾望着对方,季归褚翘了翘唇角,“小娘子,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
苏娇虞一愣。
季归褚心情这般好,难道今日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么?莫非......是季归褚的生辰?可是,她嫁入皇子府后就从管家那里了解过季归褚是在夏日诞生,现在不是他的生辰。
苏娇虞心里疑惑,面上,她不想拂了季归褚的喜悦情绪,她轻轻掀起眼睫,模糊地说:“值得庆贺的日子。”
她的话语这般敷衍,若是在寻常季归褚早就发现了苏娇虞心里茫然,可他根本想不到苏娇虞竟会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于是季归褚没有发现异常。
季归褚将桌案上的匣子打开,匣子内的金玉软布上躺着一支粲然美丽的簪子,簪头镶嵌红玉,灼灼如烈火,颜色浓烈,恍惚间,又有些血色的诡谲。
“小娘子,这是送你的生辰礼。”
苏娇虞看见匣子里的发簪,愣了一下,接着,又听季归褚说,“你的及笄礼并未举办,是么?我想为你补办及笄礼。”
男人拿起匣子里的发簪,他起身,低下腰线,檀香拂过苏娇虞的脸蛋,轻轻拢起她的发丝,将簪子插入乌黑发间。
靠近苏娇虞时,他眼睫抖了抖,随后坐下,抬起宽袖微微挡住面庞。
挡住了喉结滚动。
苏娇虞下意识摸了下发簪,簪子镶嵌红玉,像血色凝聚,诡谲美丽,与她发间乌色、指尖雪色交叠,季归褚盯着她,眸色微深,更觉喜爱。
他喜爱看到这样的反差。
“夫君?”苏娇虞摸着发簪的手微抖。
她怎么又从季归褚身上感到一种诡异的情绪,就像是毒蛇盯着她。
苏娇虞看向季归褚,眸色狐疑。
男人抬着宽袖,遮掩唇角勾起的弧度,他笑意诡谲美丽,眼眸却弯起了无辜的弧度。
宽袖半遮他的下半张脸,苏娇虞只能看到他的病弱乖巧。
“小娘子,你嫁给我,你要陪我生生世世呀。”
作者有话要说:苏娇虞:夫君突然撒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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