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昏鸦,冷风萧瑟,穿堂而过的秋风裹挟着雨点扑打着摇曳的油灯火光。
“诶,这天气也不知道啥时间是个头啊!”阮籍习惯性摸着自己的那一小撮山羊胡,怅然叹了口气。
换下新的灯油,阮籍像往常一样注视着村口的那颗枯树,犹如高僧入定一般一动也不动。
忽而,他豁然睁开双眼射出一道精芒,略显灰白的眉头顿时扬起,走回了厨房,一阵刀落声阵阵响起。
不久,江不觉便带着梁衡秋走了进来,熟练的给自己倒茶,完全没当自己是外人。
梁衡秋眉头颦蹙着说道:“猪头,你这不给店家说下?”
江不觉欣然一笑,轻呷一口热茶,意犹未尽的说道:“这还用说吗,阮叔?”
阮籍低头也不去看他,爽朗笑道:“那是,小觉来吃自是不用付钱。”
“阮叔?”梁衡秋顿时明白了,也不再说着什么。只是心中仍然惊讶,惊讶江不觉自回到这里的表现。
在她眼中,江不觉以往是个不苟言笑,心中始终谋划着什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虽然由于自己原因,他渐渐笑得多起来。
但是在外人眼里,江不觉仍是一个不善言语的高冷之人。
江不觉显然不知道梁衡秋心中的惊讶,只是说道:“阮叔,来两碗面皮,让九妹也尝尝我们这里的美食。”
“得嘞!”阮叔同样笑得很开心,手下快刀斩乱麻,道:“小觉你这最近才回来?去长安了?”
“嗯,路上耽搁了些时间。”闻言,江不觉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阮叔,你这些年整天望着门口那枯树,瞅出花来没?”
阮籍手中刀声顿时一停,望着那村口枯树眼眸深处有微光泛动了一下,道:“那要是能瞅出花来,早就瞅出花来。”
“小觉你还小,你不懂,那是情怀。”
又是这句话,江不觉顿时苦涩一笑,不过他并没有反驳,而是看向了房檐之上的一圆形铜镜,问道:“阮叔,我看这面镜子已经五年了,就连我院子里那把铜锁都生锈了。怎么,你这铜镜还是这般光亮?”
“不如你将他给我,让我拿它重新打一把铜锁可好。”
那铜镜不过巴掌大小,镜面光洁,照人须发毕现小,光亮至极。每当他从镜下路过,都会由衷被人暗中窥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