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却突然走进了里间,翻找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他将手中的那口木箱递给怀恩:
“原本那间内室被封了,谁也不许进。直到殿下得知你还活着,才重新打开了那扇门,自己亲自进去将里面收拾了出来。那时那房里有很多字画,殿下收拾了出来,让我拿个炭盆烧掉。我烧掉了一些,只是剩下的我却偷偷留了下来。”
他说着将那木箱放在圆桌上,看了眼静默不语的怀恩,只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怀恩也不知自己在房中静坐了多久,直到房里的烛灯燃尽了,房内陷入一片昏暗,她这才惊觉回神。她站起身换了根灯,将灯火重新点燃,将那木箱打开。
入目先是一卷画轴,她拿起来打开看。那眉眼描摹的生动细致,皆是她往日的情态:她在院中仰头看着烟火的模样,在她作案上晃荡着腿儿的模样,她坐在架子床上对他还称赞怒的模样,她梗着脖颈将口中的饭嚼得鼓鼓的模样……
怀恩不敢再看,正欲将那木盒合上。却猛的见角落里,那是一本札记。她平缓了几瞬,拿起来翻开一页细细去看。他清雅的字迹一如他的眉眼,一撇一捺都是熟悉:
“九月,庭中木樨开正盛。余遂命人采撷一二枝,清供于瓶。案牍累累间抬首入眼。忽有故人心上过。”
纸页在她手中一页页地翻过:
“除夕夜。独守影儿眠,灯烬梦不成,别久悲愈浓。
起身披衣,忽见一攒盒,有榛果、松仁、桂圆若干。忆吾妻噬爱此物,夜中偷食状若小鼠。顿觉小鼠亦有可爱怡人之处。遂于次日亲捕一灰鼠,豢之,以榛喂养。”